叩問“磨肚縫”

　　跟五指石總有一份濃濃的情結。我一直喜歡五指石那自然的景觀、原始的秀麗，喜歡五指石那處子般的溫柔、野性般的幽邃，如今多了“貴妃湖”那一泓瀲灧，五指石又多了一分靈氣，每每望見她的身影就有想融入她的懷抱的衝動。今年我就去了兩趟五指石，新春那“青色之旅”（注）還歷歷在目，剛剛進入秋季，因有親朋自遠方來，我又攜客再登五指石。

　　初秋的天氣乍涼還熱，不過五指石卻涼風習習，酷暑似乎已少了些脾氣，白駒也溫馴地在雲端里一躲一閃的，五指石悠然地張開五指，以秋高氣爽的熱情迎接我們。來往遊人不多，五指石顯得清靜，偶爾從石林寺傳來香客虔誠的爆竹聲，喚來了深山幽谷的陣陣迴音。避開了香煙瀰漫的寺院，我們徑直踏上了登山的小路。

　　看來五指石在外是有些名氣。來的時候，同行的妹妹就告訴我在廣州就聽說過五指石，也百度過五指石，特別嚮往的景點就是磨肚縫。這一點正合乎我意，因為五指石景點我幾乎都去過，就是未踏足過磨肚縫，看來我們這次主要是奔“磨肚縫”而來。走過一片茂密的樹林，眼前豁然開朗，只見五指中小尾指——寶蓋石挺拔聳立，“崖壁陡似削，山石橫如斷。”峰不高，但嶙峋，有稜有角有韻味，“磨肚縫”就鑲嵌在峭壁中，若隱若現地立在我們面前。仰望着有些陰森幽暗的入口，我們都平添了幾分好奇心。

　　峰腳下有一池泉水，名曰“聰明泉”。澄清的泉水汩汩而流，不停地向來客敘述一個久遠的故事——清朝時期差干湖洋村謝申庸年少遲鈍，遂到石林書室從師苦讀，常飲此泉後文思大進，終於考中乾隆乙丑科進士，此泉便叫作“聰明泉”。美麗的傳說讓人遐思，讓人神往，遊人在爭相品飲甘甜的泉水。我也以手為瓢，掬水留香，滋潤丹田，滋潤眼眸，願聰明泉水能給我勇氣和慧眼，去探索“磨肚縫”的奧秘，去領略“磨肚縫”的風采。

　　磨肚縫其實是石山中的一條天然裂縫，那口子像刀切般整齊，就是刀法力度掌握不太好，偏於後座力，使得裡面呈坡形。所幸把行李都放進了汽車，除了手上的相機和礦泉水——不，準確的說是“聰明泉”水，我們也算是輕裝上陣。因為一群人中女的多，我又是准嚮導，便自告奮勇的打頭陣，在前探路。

　　我們順着窄窄的縫口蹣跚而入，越往裡走越幽暗，越往裡走越狹窄，空氣里瀰漫著潮濕的味道。腳下的台階又高又滑，讓人步履艱難，我們只得側着身子，依着石壁摸索前進，這也就向我們詮釋了磨肚縫的含義。後面傳來一陣陣歡笑聲、驚叫聲，還有要我慢些走的呼叫聲，我只得小憩等待。

　　我一動不動地斜立在石縫中，石壁憑欄，像一尊雕像。體驗着被束縛的感受，其實此時的我更像困獸，像籠中鳥，自由已作奢侈物，讓我不禁浮想聯翩——人生大致如過“磨肚縫”，有坦途、有崎嶇、也可能有困境，關鍵的是你有無信念去面對。撫摸着斑駁的石壁，似乎觸摸到山體在動，感應得到山的靈性。我輕輕地叩問着五指石，叩問着這古老的神靈，人生的信念是什麼？大山無語。此時從兩邊縫口吹來陣陣風，風在縫中會合后瞬間向縫頂騰升，人突如飄飄然有穿越時空的感覺。我茅塞頓開，這就是答案，是向上，積極向上是人生不變的信念，我頓覺心境空靈。

　　“加油！”同行們的呼喊聲把我從遐思中喚了回來，我們互相鼓勵，互相攙扶，逐步登上縫口。在我們歡喜雀躍之際，發覺還有一個聲音在裡面。我們回頭一看，原來是妹夫由於肥胖被夾在縫中，大呼“救命”，那狼狽、詼諧的姿態被我們一一收在鏡頭，山谷里便回蕩着一陣開心的笑聲。

　　接下來我們遊玩了“點將台”、“貴妃谷”、“隆武殿”等景點，一路風景如畫，一路歡聲笑語，大家都對五指石厚重的人文歷史和美麗的自然風光讚不絕口，並相約下次再來梅州時還游五指石，再過“磨肚縫”。

　　（注）釋：青色之旅是本人拙作《色彩的遐思》中“青”段中的五指石游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