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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婺源:畫里老莊

手機:M版  分類:優美散文  編輯:pp958

  兩棵蒼老有勁的杏子樹,沿着古老幽深的高牆,挺拔着像是老爺子一般,探着腦袋,高豎著眉毛,張望着高牆裡外的是是非非。

  車子在外圍轉了一圈,人沒敢下去。倒不是怕這高牆裡頭老爺子的那份嚴肅。只是年少輕狂,摸不清路子,貿然闖進,多少有點過意不去。看着粉牆黛瓦,錯落有致,參天老樹聳然挺拔,深秋的葉子,泛黃得使這曉起有些凝重,有些莊嚴。繼而,我這年輕的步子,倒有些怯意了。若是肆意走進,不免被人說得有幾分褻瀆。

  頓時,我想離去,就這麼的離去——偏偏這老莊般的村落,總是散發著濃濃的古老的氣息,讓我的呼吸有些急促,彷如我就這麼的離去,那必然是讓生命的軌跡,劃上了一道裂痕。

  不禁,回首,遙望——老爺子的目光,正對視着我!

  或許,我不該只為姑娘而來!

  朋友把車停在了一邊,而我已經邁着步子,向那老莊走去。儘管是峰迴路轉,卻是怯意依舊。老爺子的村莊,布滿了陳舊與腐朽,縷縷青煙間,流動着古老的氣息。走到門檻處,不禁停了下來。青苔像是主人家老僕,歷經滄桑,仍是守護着這個老莊。看着那青得發黑,在石板路上都顯得濕滑的青苔,我不禁垂首問候——這些年,您還好嗎?

  青苔不語,潮濕得散發著幾分濕氣,邊上的牆沿,似乎是這濕氣渲染得歷經百年滄桑。不禁抬首遙望,陳舊褪色,還有些朽爛的木雕高掛在門頭。被褪去的硃紅色依舊有跡可循,那精細的雕刻栩栩如生,彷彿是老爺子家一部分的生活狀態。邁過門檻,我和朋友走進了老莊,老爺子的宅院。

  暮秋轉眼即逝,眼看初冬蠢蠢欲動,凋零的杏葉殘落在石板路上,幾番輪迴,人來人往,殘葉依舊。與這近處高牆,遠處灰瓦,一老一衰,相得益彰。復古的氣息久久不能散去。或許老莊,還保留些600年的蹤跡和遺址吧。與李坑相比較,曉起的村屋多為清代建築,卻依舊是前世不修,老徽州的影子時刻籠罩,而所形成今天我心中的老莊!

  老莊之所以是老莊,不僅僅只是因為古老,陳舊,稀有。更多的是這老莊,充滿了豐富的歷史底蘊,還有那被記載下來的輝煌與繁華的曾經。進士第,大夫第,榮祿第等商第官第,讓老莊昔日的顯赫,又重現光復。只是令人頗有心酸是,這顯赫的曾經,只能留在我是夢裡,我的卷書中。走過,走進,每一個府第,老莊變得有些凝重,若不是高牆下沿邊的流水潺潺,若不是見老婦水溝邊淘洗,實在不敢把靈秀託付在老莊。

  這裡不同於李坑,現實的溫情不在於人,而是散發在老莊各處,哪怕只是一棵老樹。村中小巷均鋪青石,曲曲折折,幽深綿長,迴環如棋局。巷子里的情節,教我猶為吃驚是,不見美人持傘,也不見那宛如丁香花的姑娘。而是挑着糞桶,低着頭,微喘着氣的婦人。我站在巷口,沒有走進,倒不是害怕那糞臭味染了我一身。而是愣住,像是木樁一般,愣在了巷口。而巷口附近就是一府官邸。

  雖是婦人,力氣不小,挑着擔子,系著糞桶,晃悠晃悠的從我邊上走過,從官邸府前走過。不禁回首,遙望這遠去的女人,臃腫的身軀,碎花布衣的點綴,像是來自山野的一朵小花。從這高大的官邸前走過,依舊晃悠晃悠,好不閑情。不由覺得羨慕,這勞累的農活雖是又重又臭,但精神的飽滿和充足,卻散發著陣陣香氣。

  是丁花香,還是女人的香?

  忍不住撲哧一笑,朋友納悶,問何故。我卻賣了個關子,說是問主人家去!

  語罷,便朝着女人方才走過的巷子走去。說句實話,這糞味還真只能是在這裡,才別有滋味!巷子幽長,看似“瀟湘江南巷,徽州老雨巷”別無一二,仔細斟酌,卻是有一二之區的。哪怕同是徽州,巷子也各有故事。好比這裡,剛剛記載了婦人的香氣!

  老爺子真是好福氣,有着這樣能幹的兒媳婦!

  更為驚羨的是,老莊竟然還有楓樟流蔭,那如畫的秋色,像是紙上流動的墨汁,熏染,渲染,整個村落的高牆灰瓦,都在畫中沉醉。

  而我,更是不能蘇醒!

  原來老莊的凝重,老爺子的莊嚴,還滲着如凝脂般的毓秀,靈動。

  初進老莊,誰曉得越往後去,越是親切。猶為是見到高大的紅楓樟林,遮遮掩掩,將那古老的村子,欲掩至深秋里,古畫中。粗壯的枝幹,詩意的落葉,臃腫又顯豐滿的女人,還有那抽着煙斗,過着與世無爭的生活的老爺子,在這老莊里,寧靜悠遠。

  整個曉起,整座老莊,來回我也是晃悠晃悠了一圈。抬首屋牆外的青煙裊裊升空,看來老爺子是抽煙,抽得閑情了。

  我回首一笑,揮手說別,感謝老爺子的款待——

  一排老樹,一條河流,一間老屋,還有那縷縷青煙,在高大陳腐的牌坊下,女人,老爺子,都過着安逸,幽靜的生活。

  日升而作,日落而息,與世無爭,樸實無華!

  老莊此般愜意,那看似莊嚴的凝重,也是顯得幾分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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