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殘春雨

　　雨水節氣里，我正住在百碚區一家農居里。那裡是林木栽種基地，冬殘春雨時節，我經歷兩個天色，兩個地氣，一個植被兩個不的景色。華鎣山脈環抱這個小山村，四周分別梯次許多小山丘，座椅一樣包裹小山村，從金刀峽流出的小溪蜿蜒曲折地穿山村而過。我們的農舍就在小溪旁。

　　清晨，穹色灰白，黑乎乎的樹影山形迷濛在山村四周，寂靜寥落，發發拂拂的冷風搖移枯枝殘葉；地皮泛白，大地沉寂。我鎖緊脖子上的拉鏈，遊走在靜謐的山間小道。銀杏樹光禿禿的枝椏在高處，畫在天際，柳樹枝在低矮處搖擺，青杠樹枝蔓上飄着土色的枯葉，苦楝子樹的果子在風動；田壟里，大葉香樟樹，黃角蘭，雪松，黃角樹，枝葉滿滿，塵埃使它顯得蒼老；低地栽的櫻花，櫻桃花，大葉樟樹，還有許多不知名的綠化樹，在起伏不平的田野上，一行行，簇簇疊疊，裝點山間。還有米蘭，蘭草，老人棕斜栽在坡上。所有的植物都龜縮在寒冷中，期盼春風的到來，陽光的照射。

　　小溪兩岸竹茵簇簇，悠悠然然如蛇形在山間遊行。綠中泛黃，那是冬日的枯黃。小溪靜淌，水色暗綠；石板橋下，汨汨密語，一切是那樣寧靜淼淼。冬日給人悵然若罔。如今的城市近郊，山不很清，水不很綠，垃圾亂倒，廢水亂流，溪水夏日翻黃，主城帶來的霧靄給植被披上一層灰塵。美麗鄉村給人留下許多遺憾。

　　中午時節，太陽遊走在灰雲之中，淡淡的光影，給人惆悵。光光的樹丫，稠畫天空，綠色的闊葉樹，塊塊層層疊加在一起，稀疏有致；遼遠的山勢，灰色的天際，給人凄淡致遠，冷陽空寂，色簫物衰—一幅冬詠凋愁畫。喜陽愛鬧的村民正在家中吃飯，傳出來的談笑聲，低沉回蕩。山間摩托車載人行使，平地蔬菜大棚走出來幾個背着背兜束着圍腰回家吃飯的婦女。

　　天穹低沉灰暗，大地簫森冷寂。遠山藹藹，近山憧憧；山邊灰白髮亮的雨雲牽造出黑色的絲狀，連着天穹上大大的整塊黑雲。忽然，大地變得黑黢黢的，倒影如墨。黑幕就在眼前，人如沉入黑洞，給人驚恐之感。不知什麼小鳥發出一聲啁啾，世界開始沉寂。幾家農居的燈射閃閃，許久，冥寂中傳出鄉村常有的晚喧聲。

　　少有的雨水滴答聲響了幾夜，大地彷彿蘇醒，暖陽露出笑臉，大地開始清新，臘梅凋謝的花朵還掛着銀珠，枯草探出翠葉，玉蘭開出艷人的花朵，李花，紅梅星星點點布滿樹枝，迎春花掛滿枝蔓，櫻花丫蕾待放；光光的樹身歪出葉蕾，闊葉樹叢洗滌了污垢，變出青春。人們卸下沉重的閑寂，喧囂着春意，忙碌着春耕，奔忙着外出，去迎接新一年的磨礪。

　　老山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