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話“中秋怪思”

　　閑話“中秋怪思”

　　陳宣章

　　今天中秋節，萬民合家團聚，吃月餅，賞明月。有一位孤獨者卻突發“中秋怪思”，說：“過了中秋節，就是國慶節、重陽節……人就是這樣一節一節走向死亡。”我問他：“為什麼不是一天一天走向死亡？”他答：“節日的印象更深。誰記得清平常日子？現今，節日越來越多，什麼芝麻綠豆節、雞毛蒜皮節……更提醒人們正在走向死亡。別急！總有一天，會出現天天過節的狀態。”他的怪思還有許多，不一而足。

　　中國歷史上，孤獨者常常是皇帝，自稱“孤家寡人”、“朕”。他們是不會“中秋怪思”的，因為三宮九院七十二妃都來賀節，忙也忙不過來。現今的小皇帝們，有父母、祖輩六人哄着，也不會孤獨、怪思。他們有無休止的消費要求，無休止的學習負擔。當然，因為代溝，他們的內心也許是孤獨的。

　　那位孤獨、怪思者並不是精神失常，而是失常的社會引起失常的思維。他對我說：“歷史也好，現實也好，將來也好，世界真奇妙，越看越不懂。”我問：“舉例說明。”

　　一、中國古典文學四大名著之一的《水滸傳》（又名《忠義水滸傳》，一般簡稱《水滸》）中，有許多怪事。一百零八人在梁山泊聚義，屬於農民起義。膾炙人口的《水滸傳》是漢語文學中最具備史詩特徵的作品之一；是中國歷史上最早用白話文寫成的章回小說之一。版本眾多，流傳極廣，對中國乃至東亞的敘事文學都有極深遠的影響。

　　但是，晁蓋、吳用等七人“智取生辰綱”究竟是正義的，土匪打劫？如果說“生辰綱是貪官的不義之財”，不義之財就可以打劫嗎？原鐵道部部長劉志軍是個大貪官，如果七人團伙去“智取劉志軍的生辰綱”，行嗎？

　　還有，孫二娘是《水滸傳》中的重要人物，人稱“梁山妖艷第一”。《水滸傳》中，她是張青的妻子，別號地壯星母夜叉。在孟州道十字坡與張青開酒店賣人肉（包子）。《水滸傳》描繪：“系一條鮮紅生絹裙，擦一臉胭脂鉛粉，敞開胸脯，露出桃紅紗主腰，上面一色金鈕”，“眉橫殺氣，眼露凶光。”孫二娘的黑店是祖傳的，她父親叫“山夜叉”孫元，是江湖前輩。武松眼中看到的這個黑店是“牆上掛了幾張人皮。樑上吊了幾條人腿”，不管是古代，還是現代，恐怕都是要法律追究的。這也是梁山好漢？

　　孫二娘在中國民間小有名氣。一提起她，就讓人不得不想到她一手做的香噴噴的人肉包子。孫二娘慣常做人肉包子，這是另類的“取之於民用之於民”。用武松的話說，“肥的切做饅頭餡，瘦的拿走去填河”，真正做到羚羊掛角無跡可尋，標準屬於“吃人不吐骨頭”類型！要知道：孫二娘殺的人絕大多數是過路單身商販，絕對的普通百姓。有錢有勢者是結夥、保鏢，孫二娘動不了手。例如：“（智取）生辰綱”是梁中書給他的岳父蔡京送的生日禮物,價值十萬貫的金珠寶貝。十一個廂禁軍、兩個虞候、一個老都管，還有楊志押運，孫二娘即使遇到，也無膽量動手。一個殺人無數的黑店老闆，因為加入了梁山，就既往不咎了？

　　二、人類社會從私有制產生后，人吃人的情況沒有根絕。而在私有制產生前，也不是易中天說的那麼美好，部落戰爭的結果就是失敗者被吃掉。奴隸社會留下失敗者作奴隸，比以前進步。地主階級奪取奴隸主階級的統治權，靠的是農民力量，富了地主，而農民借光得到一些好處，解放了生產力。資產階級奪取地主階級的統治權，靠的是工人力量，富了資本家，而工人借光得到一些好處，解放了生產力。

　　社會主義革命靠的是工人農民力量，富了誰？工人農民借光得到一些好處，解放了生產力。自從資本家重新“養活”工人後，兩極分化發展迅速。工人農民借光，最低工資和貧困線（我國的貧困線竟然低於許多非洲國家）一直在提高，可恨的是：CPI跑得更快。

　　現今，究竟何為社會主義國家，已經成為爭論焦點。

　　三、魯迅名篇《狂人日記》：“凡事總須研究，才會明白。古來時常吃人，我也還記得，可是不甚清楚。我翻開歷史一查，這歷史沒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葉上都寫着‘仁義道德’幾個字。我橫豎睡不着，仔細看了半夜，才從字縫裡看出字來，滿本都寫着兩個字是‘吃人’！”“他們這群人，又想吃人，又是鬼鬼祟祟，想法子遮掩，不敢直截下手，真要令我笑死。我忍不住，便放聲大笑起來，十分快活。”“易牙蒸了他兒子，給桀紂吃，還是一直從前的事。誰曉得從盤古開闢天地以後，一直吃到易牙的兒子；從易牙的兒子，一直吃到徐錫林；從徐錫林，又一直吃到狼子村捉住的人。去年城裡殺了犯人，還有一個生癆病的人，用饅頭蘸血舐。”“這時候，我又懂得一件他們的巧妙了。他們豈但不肯改，而且早已布置；預備下一個瘋子的名目罩上我。將來吃了，不但太平無事，怕還會有人見情。佃戶說的大家吃了一個惡人，正是這方法。這是他們的老譜！”

　　這是我國現代文學史上第一篇猛烈抨擊“吃人”的封建禮教的小說。然而，孔子的身高7.9米、基座1.6米、重17噸的青銅雕像豎立在中國國家博物館的北門廣場內100天，後來移至國博西側北庭院內。這是繼毛澤東、孫中山之後第三位進駐這一區域的歷史人物。

　　據說，孔子已經成為世界十大文化名人之首。看來，人吃人的歷史還將繼續下去；而魯迅的文章被趕出中學語文課本則是大勢所趨。

　　四、學習雷鋒已經50.5年余。假如雷鋒還健在，應該年過古稀了。現今，人們還在學習雷鋒嗎？別的地方不說，反正股市裡絕不會有雷鋒。

　　在“三個代表”（老闆始終代表中國先進生產力的發展要求；明星始終代表中國先進文化的前進方向；官員始終代表中國最廣大人民的根本利益）的範圍內，有幾個雷鋒式人物？但是，雷人雷語卻層出不窮。

　　而真正的雷鋒式人物卻出現在普通百姓之中。唯一擔心的是：他們一旦被媒體炒作后，進入“三個代表”的範圍，就可能很快變質。至於那些本來就是假標兵者，媒體炒作則成為催化劑，很快釋放出硫化氫。

　　五、人類社會產生后，老百姓希望天下太平，但是，幾千年來，何日太平過？太平洋是世界最大的海洋，覆蓋著地球約46%的水面以及約32%的總面積。可是，太平洋何日太平過？

　　老百姓希望天下太平，是因為戰爭從來沒有間斷過。每一次戰爭，老百姓傷亡數遠遠超過軍人。難民數更是巨大。奇怪的是：戰爭發生的原因大多數是遠離該地的國家利益“受到侵犯”。例如：為什麼中東總是不太平？巴勒斯坦、以色列、伊朗、伊拉克、科威特、阿富汗、巴基斯坦、埃及、敘利亞……諸如此類國家，為什麼總是不太平？其根本原因到底是內因（人口素質低、愚昧、宗教狂熱），還是外因（外國覬覦中東地區的石油）？

　　有利益才會有衝突，這是亘古不變的真理。如果這個地方沒有任何利益可圖，這個地方現在還是原始社會也說不定，沒人會去理他。所以說，人口素質、宗教信仰都是堂而皇之的借口。有利益、人又愚昧的話，最容易被控制；但是你不想愚昧，不想被控制，那麼矛盾產生了。馬克思說過：“資本主義每個毛孔都滴着血。”那是別人的血，勞動人民的血。如果你強大但也有利益的話，沒人敢惹你，就怕你有利益，自己又弱又愚昧。所以說，不太平的根本原因就是利益關係，而且是遠離中東的強國利益。

　　今年的月餅票黃牛已經升級，假造防偽的月餅票了。這也是高科技的結果。所以，高科技也是雙刃劍，既可造福人民，也可危害人民，甚至屠殺人民（例如：原子彈）。同樣，發展經濟也是雙刃劍，科學發展可以造福人民，胡亂髮展可以危害人民（例如：大力發展汽車）。

　　今晚的月亮最圓。但是，世界上那些難民、饑民、貧民看着圓月又作何感想？

　　孤獨者的“中秋怪思”沒有止境，他家來電話催他回去，只能打住。2013.9.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