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頭牛，變成了食肉動物（外一首)

　　一頭牛，變成了食肉動物

　　農夫子

　　——見黔西北地區石漠化有感

　　無數次地，啃着

　　杉木箐的 骨頭

　　那不是一條狗，是一頭牛

　　用角刺破大地的每寸皮膚

　　靜靜地享受午後

　　陽光剛剛敷住

　　流血的傷口，經脈幹了

　　這頭牛還如故地

　　用口水扯住皮下的肉

　　並沒有發狂，但它成了

　　食肉動物，每天

　　都在啃着杉木箐的骨頭

　　漸漸地，裸露白骨的面積

　　累累傷害又向有肉的地方移動

　　這頭牛狂奔，跳躍

　　杉木箐，紋絲不動

　　血液流下了吊水岩

　　老牛像往常一樣喝着水

　　風帶來陣陣血腥味

　　其實老牛吃的是一具屍體

　　上的皮肉，它並不是兇手

　　我，或許是我們

　　農夫子

　　我或許是我們

　　每天都在準備死亡

　　幸或不幸，未知

　　未知的城市

　　未知的死亡地點

　　現場也許是

　　一片狼藉，圍觀。

　　也許是堂堂正正地

　　壽終正寢，鮮花。

　　我也許是我們

　　天生被打上了烙印

　　為了改變這烙印

　　無數次地，反覆

　　撕破了許多層皮膚

　　付出了代價

　　或血腥，或銅臭

　　花枝招展的腰枝

　　她也是一種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