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途（四）

　　掙脫磨難

　　這幾年村裡人的日子都好過了，溫飽已不在成為問題了，有的人家還蓋起了磚瓦房。素蘭家的情況還是老樣子，家庭連遭不幸使得原本就一貧如洗的家雪上加霜！

　　老大冬富婚後分了家，有了自己的小窩窩。素蘭和四個兒子擠在三間破陋不堪的茅屋裡，跟村裡其他人家比起來簡直是一天一地。冬祥和冬平都成大小伙了，雖然長得一表人才，但是窮成這樣誰家的姑娘願意嫁過來呢！夜裡躺在床上素蘭翻來覆去睡不着，不能老是這樣啊，死去的人已經不可能活過來了，活着的人日子總要過的，素蘭坐了起來，點燃香煙一支接一支的抽着，心裡盤算着未來的計劃-------

　　第二天一早，素蘭一反常態的叫來冬祥和冬平微笑着說“老二老三啊，你們也老大不小了，按理說都到了成家的年紀了，可是家裡窮成這樣沒人肯嫁到咱家，我這做媽的有愧啊，這幾年家裡一直不順，媽只顧着自己”難過”了，把你們兄弟四個丟在了一邊，老四老五還小，我們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啊，得想辦法好起來啊------”冬祥和冬平聽罷喜出望外！媽媽這幾年都沒像現在這樣面帶笑容的說話了，偶爾說話也從沒有談及這樣的話題。其實，冬祥冬平心裡早就有致富計劃了，可是看到媽媽整天沉浸在痛苦之中，有時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現在媽媽突然有這樣的變化真是老天開眼啊！

　　冬祥激動地說“媽，我跟冬平也是這麼想的，咱家雖然屢遭不幸，但是天無絕人之路，我們都長大了！眼下，村裡好多人家種田、養牲口、搞副業有了錢，都準備蓋新房，磚頭和瓦的需求量很大，我跟冬平尋摸着咱家如果搞一個窯廠，一定能致富”。素蘭沉默片刻問到“自己搞窯廠，要花很多錢吧？咱們又不懂技術，能行嗎？”冬平立刻插嘴到“媽，你放心，咱家搞窯廠不是那種大型的輪窯，是一般的土窯花不了幾個錢，只需要勞動力，我跟二哥在加上老四冬安，人手方面不成問題，二哥文化高，懂這方面的知識，技術方面也不是問題”。

　　說干就干，素蘭帶着冬祥、冬平和十四歲的冬安在自家門前的空地上選定了土窯窯址，開始起早貪黑的忙碌着。經歷這麼多痛苦折磨素蘭的身體已大不如前，想到孩子們想到美好的未來，素蘭一點兒也不覺得累！村裡有些人得知素蘭帶着幾個兒子要搞窯廠開始冷嘲熱諷起來“哼！一個寡婦能搞窯廠？那兩個兒子讀書剛下來，從來沒吃過苦，看着吧，肯定失敗------”類似的話聽多了，素蘭和孩子們也習慣了，但是在他們心裡卻卯足了一股勁！

　　三個月不到一個嶄新的土窯建成了，看着親手跟兒子們建的土窯素蘭心裡開心極了！窯廠是建好了可問題又來了，村裡人不相信素蘭和兒子們所建的土窯真能燒出磚瓦，一個月下了沒有一家願意將磚坯瓦坯送來燒制。這可愁壞了初出茅廬的冬祥和冬平，素蘭見此情形鼓勵到“沒人相信我們沒事，我們自己做磚瓦坯子，我就不信他們不來”！

　　沒有模具請來木匠現做，沒有場地將自留地騰出來，沒有水源硬是開出一千多米的溝渠將大壩的水引來------一切從無開始，就這樣幹了起來！除了日常家務素蘭還跟着孩子們挑土、和泥、做磚瓦坯，每天回到家累的像是散了架素蘭還是樂呵呵的，她知道自己是冬祥、冬平和冬安的精神支柱，要讓孩子們看到自己最光鮮的一面。

　　功夫不負有心人，第一窯的磚瓦出來了，青磚青瓦看着就招人愛。村裡人紛紛前來圍觀，“這磚頭真不錯，這瓦燒的太好了，比輪窯廠的還要好，我家的磚瓦給你們燒了，我家的也給你們-------”一片讚歎聲中素蘭和兒子們別提多高興了，這個家好久沒有被人認可了。看着冬祥冬平激動的樣子，素蘭心裡盤算着更多美好的計劃------

　　第二年家裡蓋起了五間大瓦房，還利用其中的一間開了煙酒小店，窯廠的生意越來越紅火，家裡徹底改摘掉了貧困的帽子。沒過多久上門提親的人也來了，冬祥都二十七歲了，早該結婚了！

　　冬祥結婚前一天，素蘭帶着幾樣祭品來到丈夫的墳前，這一次她沒有哭，只是靜靜地撫摸着墓碑輕聲到“他爸啊，我和兒子們過的很好，老二明天結婚了，你一定開心吧！希望你在天堂照顧好咱們的大女兒鳳華------”

　　冬祥的婚禮辦的很隆重，素蘭累了好幾天才算完事。這次不比以前那樣歇一歇就好了，一連十幾天素蘭都沒緩過神來，眼睛布滿了血絲腿腳也老是不聽使喚。歲月不饒人啊！畢竟五十多歲了。前些年牙齒就掉光了，雖然包了一幅假牙但是嚼東西還是費力，只能揀軟一些的 食物吃。以前牙好可是家裡窮沒有吃的，現在日子好了有吃的了，牙齒又壞了！看着鏡子中的自己，素蘭眉頭緊鎖，滿頭白髮一臉皺紋，眼睛也看不清楚東西了，身子骨大不如前，倒不是害怕老，最擔心的還有三個未成家的兒子呢！冬平也該討老婆了，冬安雖然還小可是沒文化人又長的丑，以後該怎麼辦呢，冬羽還在讀書，等他長大了，自己還有力氣幹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