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像

　　楊齋

　　很想找一個人為自己畫一張像，這種想法在心裡縈繞了很久，也沒有找到合適的人。在自己周圍，會畫像的人很少，能畫出"傳神"的更少。素描就行了，輕輕鬆鬆幾筆，把一個人用線條勾畫出來，的確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如果再把你的心事也用線條畫出來，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即使畫了出來，那線條要畫成什麼樣，才能把隱藏在心裡那麼複雜的心情表現出來，那畫出來的的線條一定要扭曲地看不成了。想到這些，要畫像的念頭漸漸離自己遠了。

　　直到有一天，我的一個朋友知道了我有這種想法，他為我帶來了一位女畫家。朋友說她最在行畫像，我心裡要為自己畫像的想法又復活了。心想就讓她畫吧，畫出畫不出"傳神"都不重要了，只要畫像里的線條，有一筆畫到了自己的靈魂哪兒，打動了自己，也就滿足了。為自己畫的像，打動自己，也許是件很容易的事。我端坐在女畫家面前，就像照相時的姿勢，有一些僵硬、一些呆板、一些造作，面部表情不要說"傳神，"甚至有一些麻木。等到像畫好，我都快成了雕塑，也不敢隨意去看那張自己的素描。直到女畫家把畫像從畫板上取下來，拿給我看，我怎麼都不能認出畫像中的自己。畫像中的自己，自然、靈動、神情怡然。我在心裡自問，這是我自己嗎？也許是吧！是內心生活中的自己？過去我從未看到過自己內心中的自己，這位女畫家讓我看到了。她是怎麼看到了我的內心？我很想問她，我看到的是不是自己？同時我也想問自己。這個畫像會不會是女畫家畫的自己？但是我沒有問她。

　　畫像中的線條很美，看了讓我不忍釋手。

　　但是，我想從今以後，自己要像畫像中的自己一樣生活。也許這就是我要為自己畫像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