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形的妖風
手機:M版 分類:雜文 編輯:pp958
今天上午我在辦公室里可能是坐的時間稍微長了點,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煩膩感,也可能是與陰暗的連雨天有關係,不只是我的精神狀況不佳,連腰也感覺着麻痛麻痛的不舒服。
我站起身來,把雙手背到身後輕輕地捶了捶腰,感覺着稍微好了那麼一點,於是便走到書櫥跟前,伸手從書櫥里抽出了一本書,隨意地翻開了一頁。心想,我已經一目十行地看了挺長時間的報紙,看得昏頭昏腦的,趁着現在還不到下班的時間,不如乾脆朗讀一篇散文,或者是吟詠一首小詩,調節調節自己這種煩躁的情緒,說不定心情也許能暢快一些。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我搖頭晃腦地剛剛把這篇古代散文朗讀到這兒,心裏面突然之間就莫名其妙地起了火。無名的火焰在我心裡越燃燒越厲害,幾乎是彈指之間就燒得我的雙眼都模糊了,燒得我的神志也有些不太清醒了。
我當時的那種感覺,就好像是看見書本里那些方塊漢字,一個個的都脫變成了活生生的小精靈,爭先恐後地都擁擠着從書本里往外跳。那些從書本里跳出來的漢字,就活像是孫大聖手掌上的那些小猴子,一個個賊眉鼠眼地在我眼前蹦蹦跳跳,大呼小叫,有的朝着我伸舌頭,有的朝着我瞪眼睛,有的朝着我呲牙咧嘴,有的朝着我舞拳弄棒,弄得我眼冒金花,暈頭轉向,心裡頭亂鬨哄的。我手中的書就算是一本再好的散文集,劉禹錫的這篇文章就算是再有什麼好滋味,那個時候我也已經沒有什麼心勁再繼續朗讀下去了。
我將書本放到書櫥里,轉身來到窗戶跟前,打開玻璃窗戶,透了一會兒氣,然後便轉身來到沙發跟前坐了下來。我微閉着獃滯的雙眼,尋思着,我這是怎麼啦?難道是劉禹錫的那篇《陋室銘》給我的心裡頭點燃的一把邪火?不對啊!那篇文章我才剛剛看了不到一個自然段,哪裡就能惹禍出這麼一股邪火來?就算是我的思維敏捷,情感豐富,也不至於就能引發起我這麼強烈的反響呀!難道是這段時間我練氣功練得走火入魔了?那也不對呀!我的氣功根底尚淺,還到不了走火入魔的層次。那是……( : )
生活里種種令人煩躁的事情,人生當中種種困惑我的情感,就像東海的早潮,一個勁的呼啦啦地衝擊着我的身心,一個浪頭剛剛退下去,新的一個浪頭朝着我又鋪天蓋地地沖了過來。那些冰涼的惡浪沒頭沒腦地擊打得我頭暈眼花,渾身難受,擊打得我的雙眼也看不清了什麼是天,什麼是地了。
我十分煩躁地從沙發上站起身子,六神無主地在屋子裡來來回回地走動着,就在我急躁得快要發瘋的時候,一道人形青煙冉冉地從窗外飄進了屋裡,悄悄地對我說:“你這個傻瓜,怎麼忘記了,二十一世紀是人類患有精神病籠罩的時代。你現在趕快把肚子里的廢舊垃圾統統地都給吐出來吧。你吐乾淨了,腦子就清醒了,心裡頭也就舒服了。否則的話,你就會被無形的鬼火給燒成神精病的。”
是啊!心裡有什麼話就說出來唄,整天憋悶在肚子里有什麼用,我又不是在燜一鍋紅燒羊肉給誰吃。可我心裡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話兒,究竟要從哪個地方說起呢?
去他奶奶的吧!管他老婆要嫁給誰,我乾脆就來個草原上的老黃羊,撒開四個蹄子,閉着一雙渾濁的眼睛,低着沒有思想的腦袋,一股勁地亂跑吧。跑累了,或者是一不小心撞到山石上,碰得頭破血流了,也許就能昏頭昏腦地躺在哪兒迷瞪那麼一會兒的。再說了,這個世界上每個人的一生,誰都會有幾段殘缺不全的荒唐夢,我沒有必要顧慮什麼,也沒有必要擔心什麼,我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好了。今天我就老實巴交地琢磨琢磨自己,問一問自己心裡這團莫名其妙的烈火,究竟是因為什麼原因燃燒起來的。
我心裡這團熊熊烈火從表面上看起來,好像是來得迅猛一點、蹊蹺一些。可當我冷靜下來,腦袋裡倒又並不覺得這種現象就純粹是一種心理上的幻覺了。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呢?雖然我一時半會兒也說不出一個什麼所以然來,但我仍然還是挺固執地認為這種心理上的幻象,並不是什麼虛無縹緲的意想症,而是早早晚晚都會在我身上出現的事情。
我長年累月生活在鬧市的水泥匣子里,幾乎和高山,大海,田野脫了節。每天到了公司,進了辦公室就是讀書、看報、坐在沙發上喝清茶。每天下了班,回到家裡吃完飯就是看電視,睡大覺。生活常年如此,人生實在是枯燥又單調。雖然我現在還不肯承認自己是一具木乃伊,但無論如何我也不是一個生活得多麼豐富多彩的人。我的思想從小就雜亂,靈魂就殘缺,說話辦事不用腦子,不管遇到什麼事情,全憑自己當時的那麼一種感覺來瞎忽悠,就連我所寫的那一些文章也像是一堆亂七八糟,毫無用處的碎石頭。
我的思想呆板、陳舊腐朽,人生觀念已經落伍於時代的潮流了。可滑稽的是,現實生活當中的我,確實又是一個性情坦率、情感浪漫,心態變幻莫測的大男孩。該哭的時候,我就痛痛快快地哭一場;該笑的時候,我就痛痛快快地笑一回。哭完了,笑完了,該幹什麼去我就又幹什麼去了。因為我還不算太傻,還明白這個現實社會生活當中有很多的無奈和解不開的謎團,琢磨多了也沒用。
說實在的,我們在生活當中遇到了什麼麻煩的事情,如果一門心思地請神拜佛,那還不如及時地來求助自己。什麼耶穌、釋迦牟尼、穆罕默德、觀音菩薩、玉皇大帝,一個個的到了關鍵時刻就都不管用了,他們全都會傻呼呼地呆坐在寺廟裡頭裝聾作啞,成了貨真價實的泥巴玩意兒。古今中外,神仙也好,活佛也罷,誰也沒有什麼能力來幫助人們解除生活當中的煩憂和困惑。人們要想解除人生的“惑、業、苦”這三大缺陷,那就得要早早地弄明白,在生活中修行,在修行中生活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方才能少走一些彎路,少受一些人為的折磨。
現在的問題是,有誰能告訴我,人活一輩子,究竟得會做多少白日夢幻?究竟得會碰到多少無可奈何的情感?究竟得會有多少困惑?誰又能告訴我,這個宇宙是什麼時候形成的?它是否會消亡?人類是怎樣生成的?人為什麼會死去?人有沒有靈魂?如果人有靈魂,那死去之後還有沒有靈魂?人類生前心靈的功能和精神的作用究竟能有多大能量?宇宙與人生的種種奧秘究竟能困擾我到什麼時候?為什麼現實生活里有這麼多的貪官污吏?那些經濟動物費盡心機貪污到的東西究竟是榮譽還是罪惡?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現在還是依舊麻木地過着自己這種莫名其妙的迷茫生活。
東一榔頭,西一棒。一榔頭敲碎了我眼前的這一面虛幻鏡,一棒子打醒了我這個還迷糊在夢幻中的人。我的日子還得過啊!我的工作還得做啊!要不然我這一家老少如何能夠吃得上一頓豐盛的飽飯?
前幾天,我聽一個朋友說,男人到了四十歲之後,就會慢慢地從新尋找自己和修復自己的尊嚴。今天真是巧極了,我正好到了四十周歲。我心亂如麻地站在辦公室的窗戶跟前,望着窗戶外面那灰色的毛毛雨被無形的妖風給吹得找不到了東南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