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這夜裡哭泣你看到了嗎

　　文/哆咽癲 交流扣扣：

　　“啪”玻璃碎聲，狠狠在地上響起，擊中的，彷彿是鄭元傑的心，像鋼釘一樣，刺入他的心中里。

　　心跳，那是死一般的旋律。

　　“滾！滾到你爸爸那去，別再讓我看到你。”

　　“嘭”一聲，木門緊關。

　　鄭元傑凝視着那道門，雙眼漸漸模糊了，媽媽！為什麼？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鄭元傑舉起小手，狠狠擦了把淚，從地上拾起那枚已破碎的胸針，慢慢走了

　　去。

　　什麼母親節快樂！

　　鄭元傑抱怨地把書包往地上狠狠一摔，但馬上又撿了起來，還輕輕拭去上面的土塵。這是媽媽親手縫的，媽媽可不是最疼小傑了嗎？

　　傍晚的天空突然轟隆隆響起了一聲驚雷，風也突然怒了起來，追打着地面上的垃圾袋和塵煙。

　　由於天氣的變化，人群已速速散了去。鄭元傑心想是要下雨了，便意識地躲到一破屋檐下，那些有人住的，他可不敢，大爺們會趕他。

　　靜靜地蹲了下來，雙手環抱着手裡的書包，感覺是媽媽的懷抱一樣溫暖，他幸福地抿抿嘴，然後從口袋裡拿出那枚已破碎的胸針，緊緊握在手裡，彷彿下一刻，它便會粘合。

　　“鄭元傑！你今天打算送點什麼給媽咪啊？”

　　這是今天課堂上李老師的提問。

　　轟隆隆……

　　沙沙沙……

　　天下起雨了，他微微聳聳身子，更緊地抱住懷裡的書包，夜風，有點刺骨……

　　課堂上的那一幕，他清楚想起……

　　班上，鄭元傑滿臉通紅，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看着同學們笑呵呵的臉，他決然道：“我要送給媽咪一枚胸針。”

　　頓時，笑聲都嘎然而止，同學們傻愣愣地看着他。

　　雨越下越大了，水花濺到他的衣角上，他沒有理會。

　　伴隨着同學們輕快的腳步，鄭元傑沮喪地走出校門口，走到一小商鋪，透過擦得雪亮的玻璃，他靜靜地看着裡面的胸針，靜靜地看着，也只能這樣了……

　　一道電光橫破夜空，頓時黑夜裡出現了白晝，接着一聲悶響炸了開來，鄭元傑一顫，忍不住一陣哆嗦。

　　在商鋪看了許久，他還是無奈離開了，一輛白色小轎車擦身而過。

　　看到他，只有一秒。

　　車裡那個男人。

　　爸爸！

　　鄭元傑忍不住追了上去。

　　爸爸！爸爸！

　　為什麼？為什麼他頭也不回？

　　車子繼續開着，他的淚水，已不再壓抑……

　　哭吧！所有的委屈！

　　哭吧！所有的思念！

　　車子突然停了下來，鄭元傑收不住腳，撞了過去，胸口一陣沉痛。

　　“小傑！”一高大帥氣男子從車裡竄了出來。

　　後面緊跟着是一艷婦的媚聲：“怎麼啦！你想幹什麼？”艷婦身邊的一小孩也膽怯念了聲：“爸爸！”

　　雨夜中的鄭元傑，怒淚直流，緊緊地捏着小拳頭。

　　為什麼？我就在你的眼前啊！你都不再往前踏一步。

　　“臭小子！怎麼像跟屁蟲一樣啊！”男子狠道，眼角滑落一絲晶瑩的淚滴。頓了下，又叫道：“滾啊！滾回你.媽.那去！”說完從口袋裡拽出一張鈔票往鄭元傑身上咂去，也順勢擦了把淚，狠過身子，摟着那艷婦走進了車裡。

　　“算你識相。”車裡傳出一女人的聲音，然後車子緩緩開了去，那小孩問道：“爸爸！剛才那哥哥是誰啊？”

　　“……一個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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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元傑回到了家，喜沖沖地握着那枚胸針，看着母親一臉嚴肅地坐在椅子上，鄭元傑怔住了，雙手緊緊地別在後腰上。

　　“這麼晚才回來！上哪去了？”

　　鄭元傑看着母親手中的藤條，沒有說話，把手慢慢舉了起來，露出裡面的胸針。

　　母親一愣，問道：“哪來的？”

　　鄭元傑腦海里突然飛快地閃過一句，母親節快樂。

　　“說啊！哪來的？是不是偷的。”

　　“是爸爸……”

　　“啪”玻璃碎聲，狠狠在地上響起，擊中的，彷彿是鄭元傑的心，像鋼釘一樣，刺入他的心裡……

　　無垠的夜空依然是轟隆隆地響着，雨似乎毫無要停下的念頭，反而越是大了，蜷縮在破屋檐下的鄭元傑一直沒有走動，他在等，等雨停下，可真的是在等雨停下么？若雨停后，又該去哪？

　　鄭元傑緊抱着懷裡的書包，刺骨的冷風無視他單薄的外衣蹂躪着他的每一寸肌膚，饑寒交迫，全身已感到乏力，胸口一直有什麼堵住似的，不斷隱隱地作痛着。

　　雨水匯聚成的水流“嘩嘩”流過，帶着他的淚他的痛。

　　是否自己也會像童話里的小主角一樣，離開人世，再也見不到媽媽。

　　雨持續了很久，彷彿是一個世紀那麼長，懵懵中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呼喊聲從遠處傳來。

　　小傑！小傑！

　　蜷卧在角落裡的鄭元傑顫着身子，發抖的嘴唇，他何嘗不想痛快地喊一聲，媽媽！可卻是使不上勁。

　　轟隆隆！

　　母親撐着把破舊的傘在雨夜中蹣跚着……

　　那是母親的身影，鄭元傑苦苦支撐着已要沉下的眼皮。

　　遠方天際又劃過一道電光！

　　那副弱小的骨架，就蜷縮在那裡……

　　她看到了他！

　　只是，她哭了，她怎麼哭了！

　　小傑！

　　她狂奔而去……

　　小傑！

　　她緊緊抱住他……

　　不知道為什麼，苦撐着的那股強勁突然沒了，只想放鬆，溫暖……

　　突然想起老師教的那首歌兒，只是一直沒有機會唱給他聽！

　　世上只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像個寶，投進媽媽的懷抱……

　　那一刻，就像是好幾年前，蜷窩在母親的懷裡，好溫暖，幸福……

　　慢慢地，他鬆開那雙已握得發白的小手……

　　遠方天際劃過一道電光。

　　這一刻，上蒼也看到了。

　　接着一聲悶響！

　　那是，老天也在咆哮么？

　　一顆晶瑩的淚滴從鄭元傑眼角慢慢滑落，然後，匯入水流，可是，他要漂到哪去？

　　前面。

　　可是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