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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悼程蝶衣

手機:M版  分類:雜文  編輯:得得9

  4月4日清明節,已故者,寄予哀思。

  我要祭奠的人,着實犯難:她,不知葬身何處。

  唉,或者,她根本沒有死……

  “娘,冷,手都凍冰了”那時的他,女童打扮,然而他還不曾迷惘。養不起你,那就去梨園吧!他的身份,他的面容,受排擠是毋庸置疑的。正因如此,小石頭的關懷才更讓他見到了零星暖陽。他感動,不過那種感情是單純的友情。至少此刻,他不曾迷惘。

  “我本是男兒郎,又不是女嬌娥”屢背屢錯,屢錯屢背,只因他分不清,他分不清戲與生活。師傅的責罵,都不曾讓他改過。

  為什麼?我明明就是男兒身!

  當著眾人的面,連一向疼愛他的大師哥都用殘忍的方式逼迫着他,他終於改過來了!然而,她的人生也改了……

  我,是男兒身。

  猥瑣的太監,深情的霸王,痴情的虞姬,疼她的小樓,愛他的蝶衣……

  我…是…男兒身……

  “不行!說的是一輩子!差一年,一個月,一天,一個時辰,都不算一輩子!”時間,讓她忘了自己,忘了最根本的東西。友情,不再是友情,即便不承認,不,她承認了,她就是虞姬。即便他不是她的霸王,她也要是他的虞姬。最重要的是,只能有她一個。

  所以,她吃醋,吃菊仙的醋。

  我…是女嬌娥。

  段小樓,你不該怪她,是你,是你們,是你們一個個逼着她,用各種方式逼着她扭轉了自己。你早該知道她是那樣瘋魔的人,一旦入了,她便丟了自己。就算不知道,看在她遲早一死的份上,也不該怪她……

  “這虞姬再怎麼演,她總有一死不是?”全劇唯一一句最現實刻薄的話。整部影片都是淚眼朦朧的,除了這句話。一針見血。

  歷史,就是歷史。不管如何的纏綿悱惻,銀刃割喉都是無法避免的事。再美,都要謝幕。是她說的,她這輩子就是想當虞姬。從一而終,她愛他。

  中間的種種,不願細說。每一件事,都不過是她對那句話的證明,對小樓愛的證明。

  我是女嬌娥!

  你們都騙我……都騙我……

  我也揭發!揭發奼紫嫣紅,揭發斷壁頹垣!

  段,段小樓你……天良喪盡,狼心狗肺,空剩一張人皮了!

  自打你貼上這個女人,我就知道完了,什麼都完了!

  你當今兒是小人作亂,禍從天降。不是!不對!!

  是咱門自個兒一步一步,一步步走到這步田地的報應!!!

  我早就不是東西了,可你楚霸王都跪下來求饒了!那這京戲它能不亡嗎?

  能不亡嗎!

  報應!!!報應!!!

  憋在心裡的話,終於說出來了!

  程蝶衣,你沒有錯。可是你傻!為什麼永遠都分不清戲與生活!那只是一句台詞!為什麼你放不下!為什麼你的人生如同扯線木偶!

  寶劍落地,有人訝異,有人悲憤。多數人是訝異的,所有的不好都過去了。該享晚年了。怎麼偏偏在這時放棄。

  她太累了。

  段小樓一語驚醒夢中人。無意也好,有意也罷,霸王放棄了,一切都該結束了。

  那副珠釵,一直很想戴上與霸王共譜一曲吧。

  有人說過,夢遊中的人被驚醒,是會有生命危險的。程蝶衣,你是那個人嗎?

  蝶衣,你可真是不瘋魔不成活呀!

  寫到這,我竟不知道用什麼人稱了。她?他?

  蝶衣,在倒地的一瞬,戲結束了嗎?

  我是男兒身嗎?

  程蝶衣,安心去天堂吧!那裡沒有人會規定你是美嬌娘或是男兒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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