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一種女性文化的魂

　　母親節將至，我打算為母親寫一篇最為真摯的文字，我詢問好友你有什麼建議嗎？關於母親節這個話題？好友良久后說我只有一句話，我忙問是什麼？好友緩緩道：子欲養而親不待。好友說完後有些黯然神傷，我才意識到我的唐突，因為好友的母親前些年去世了。在這一刻我愧對好友，更發覺自己愧對母親。

　　——序

　　母親，記得當初您年少時的兒子在那年母親節因無錢買禮物為您寫了一封信祝福您母親節快樂，那張寫滿歪歪曲曲無知字跡的紙張，當我得知您至今還珍藏着的時候，我是那麼的感動，我忽而發現那年不是我送您禮物了，而是您在多年後送了我禮物。您的兒子深為這些年讀不懂您對這個家庭，對我這個兒子的愛而深深愧疚着，您的胳膊好點了嗎？我相信您的胳膊不會烙下疤痕的，即便烙下了，您的兒子在工作后也會帶着您去最好的皮膚醫院去為您治療。

　　這一年，您為這個家又憑添了多少白髮，您的兒子懂得；這一年，您為這個家又操碎了多少心，您的兒子知道；這一年，您為這個家又遭受了多大的罪，您的兒子明白。以前是兒子不懂事，總以為您並不愛我，我無法體己您對兒子嚴格的愛，甚至內心中還會對您有些許畏懼和絲絲恨意，這些年來畏懼少了，恨意卻還伴隨着，大抵上您的兒子是不孝的，或許您看到這些話會覺得心寒，但當時的我無法阻止自己這顆叛逆的心，而今您的兒子讀懂了您的愛，我們之間不再存在隔閡，我會彌補起這些年帶給您深深地傷害。

　　我知道，您是不會在意您兒子這些年對您的不滿，因為在你的眼中你想看到的是一個堅強的兒子，您希望自己的兒子可以比其他的孩子更加大，您希望您的兒子可以在這個社會上過的比你們好，所以您一直以來都以嚴格的態度要求着我，我想對您說的是，您的兒子沒有讓您的願望失落，在不久的將來，您的兒子會用實際行動證明您多年的苦心教導沒有白費，而您對我的嚴格的愛也將使我終身受益！

　　您身上那種大女人的氣質已經深入我的骨髓，讓我每一滴血液都流淌着這種強者的氣質，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沒有告訴您這件事，或許您也在腦海里後悔自己不該對兒子這個嚴格，今天您的兒子想告訴您，這種嚴格是有必要的，而且是必須的，因為只有在這樣的環境下，我才沒有像諸多90后一樣被嬌生慣養，也更不會面對這個魚龍混雜的社會能夠擁有一顆清醒的頭腦。在這個觀念決定命運的年代里，我深為有您這樣一位嚴格教子的母親而深深自豪，至少我沒有一顆懦弱的心，您女強人的姿態深刻的影響着我的心智，讓我可以始終明白在這個魚龍混雜的社會，擁有雷厲風行的辦事風格，擁有了當斷則斷的處事智慧是多麼的重要！

　　那天，我從鄭州回到家中，家裡坐滿了人，父親和他的朋友喝着酒，而您則和干姐說著話，你們看到我的回來都有些詫異，父親和我簡單的說了幾句話，而您依然微笑着問我：回來了？我笑着點點頭說回來了。那一刻您的兒子是可悲的，竟然沒有看出您臉上的笑是那樣的勉強。閑聊沒多久后，干姐突然看着我問道：他還不知道呢吧？您忙示意干姐不要說，我這才從中窺探到了些什麼。干姐乾脆道：這有什麼不能讓他知道的，你媽媽胳膊今天燒傷了！我驚訝地看着您，快步走向您身邊去察看您的胳膊，您的胳膊向邊后縮着邊毫不在意道：沒什麼事的，小傷。當我看到您的雙臂都纏着白色的紗布時，那刻我的心是炙痛的，但我始終沒有說出太多關心的話，不知為何我不善於向您表達我的情感，哪怕是簡單的關心、問候。

　　我呆在原地獃獃的看着您，真的，我一直以為家裡這麼多人是因為前兩天父親生日，今天干姐和父親的朋友又來家裡小聚了，我無論如何都未曾料到您為這個家竟然遭受了這麼大的罪。對於女人而言，尤其是夏日的到來，胳膊被燙傷，極有可能烙下疤痕，您是一個注重端莊的女人，您是一位美麗的女性，您是一位偉大的母親，您是一位合格的妻子，生活呵，你怎麼忍心去傷害這樣一個女人呢？那刻我無法將自己的情感表達出來，您知道那之前的我始終對您有一種格格不入的情緒，您明白為什麼會這樣，但您始終沒有怪責您的兒子，哪怕是您胳膊燒傷我緘默少語，您也沒有在意。後來我才聽說，您在咱家新開的產業里被燙傷雙臂的時候硬是沒有喊出聲來，滾燙的柏油在歲月的侵蝕下緊貼在您的雙臂上時，哪怕是個男人也會忍不住喊出聲來的，但您卻沒有，工人們形容您是一位強悍的女人！而我則是多麼心疼您，而您的堅毅又給我深深地上了一課，也讓我明白您為這個家所付出的是不可想象的。

　　曾經我勸你們不要再為給我留更多的財富而去再建一個產業體系，你們最終還是建了那個產業體系，最終這個產業讓您遭受了這麼大的罪，在我得知的瞬間我認為我是一個不孝子，我不敢保證近十年內可以養得起你們，而你們卻始終拿逐漸年邁的身體為我奔波着，我對您說：你們所賺的錢我不會動一份，留着自己養老。您對我說：雖然家裡這次賠了，但你結婚的錢我還給你留着。您知道那刻我多麼心疼你們嗎？中國的父母們應當是這個世界上最具備親情的父母，他們在孩子出世后就已經將自己的生活從物質中轉化到了孩子身上，所有一切社會活動中心都以孩子為主，蓋房、賺錢、為孩子張羅結婚，在哪個國家還能找到這樣的父母？可是這樣的父母往往又是最為苦楚，最為辛苦的。

　　於是我對您說：給我結婚的錢你們自己留着養老吧，我發誓我不會動一分！母親，我不希望你們和父親身體早已不如以前了，還要背着債，過着縮衣減食的日子，更不願意看着債主們對你們的催債，請不要為我留一分錢，用在你們的生活開支上吧，我相信我們的家庭可以走出這次困境，但近十年內我幫不了家裡多少，在這個高壓社會下，您的兒子這十年唯一能對你們的孝順就是堅決不啃老，堅決在工作后不再花你們一分錢，這就是我唯一能做的。

　　母親，請不要再為我而為難你們自己了，真的，您知道您兒子和您一樣是個倔脾氣，我既然說出了自然會做到，所以我希望你們可以用這一部分錢養好自己的身體，我不願當我可以孝順你們了面臨“子欲養兒親不待”的悲愴。

　　母親，您勸我早點結婚，您勸我少寫關於政治的文字，而我為了這些經常跟您爭吵，甚至為了文字跟您爭得面紅耳赤，氣的您說我不孝。我知道您的難受，但我無法做一個放棄自主的人，我知道您為我好，我會考了您的意見，但我不想讓自己欺騙您，為了搏您一笑而騙您說不會再寫這類文字。我只是在想這個國家需要有人出來喊上幾嗓子，當然這個國家比你兒子有能耐的人多了，但這樣的人多多益善，所以您的兒子還是會堅持這一條路，這將是您兒子終身的信仰，並會在體制不改中堅持寫到死的那天。我知道您擔心您的兒子會突然消失在您的視線之外，我知道您憂愁那些權貴們對我的打擊報復，我知道您心疼您的兒子，我在此向您保證，我會注意保護自己，我會注意自己文字的措辭，我會讓您為您教育的兒子而自豪，但我卻保證不了與權貴們鬥爭到底的信念，這個國家不單是他們的，還是我們的！

　　PS：母親，在您身上我看到了女性文化的魂，這種文化在男權社會是會受到排擠的，但您成功了，至少在您兒子的眼中您女強人、大女人的姿態讓我深深欽佩着，您詮釋了這種女性文化最本質的魂在於：女人作為女人固然會脆弱，但作為母親始終堅強着！也許您並不會在意這些，但這種氣質較之當下許多女人是不曾存在的，您的處事風格將會影響我的一生，但我希望您能照顧好自己的身體，您的身體弱，要注意吃飯，不要老糾結家裡的事，學會用心靈來調節心態！

　　母親節，每一位偉大母性的節日，她們歷經分娩的痛楚給予了我們生命；她們用乳汁給予了我們生命的延續；她們用溫柔的、嚴格的愛給予了我們生命的成長；她們最終用蒼老的面容等待着我們的歸來，可是我們卻在高壓的社會中奔波着，極少可以待在她們身邊，她們想要的不多，想要的也不是物質，僅僅是讓我們抽點時間陪陪她們逐漸走入日暮的歲月，可是我們能滿足她們多少呢？母親節，抽點時間回去陪陪她們把。我大抵上是不孝的，母親節我卻在千里之外回不到她的身邊，我深深地愧疚着，未來我會盡量的多點時間陪在您的身邊！

　　母親，兒子在此僅以此篇祝您母親節快樂，自我懂事起大抵上還沒有說過一句我愛你，而您卻對我說了很多次，兒子可能在面對面中還是很難說出那句我愛你，兒子在此對您說一聲：我愛您！希望您不要生氣我在現實中做不到，因為我的您的愛是深深放在心裡的，那是最能保溫愛您的地方！

　　2012—5—12落筆於墨辯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