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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人恥辱》六十七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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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七集:軍人恥辱

  大兵壓境已成事實是果然不假,但何時發動總攻卻還始終是個未知數。每天,軍人們除了照常訓練,照常地吃飯和睡覺,也還是照樣認認真真地學習上級的指示精神。真的,表面上看起來很輕鬆,很輕鬆。錯了,其實不然,每個人內心的容忍在當時都已經達到了極限,心中的焦慮不管用怎樣的詞語來修飾都難以形容。要知道,那種漫長的等待和無休止的忍耐,是能夠讓任何一個鋼鐵般意志的人都成為神經和瘋子的。試想想:一條蹦蹦跳的魚在油鍋中不停地被火煎熬。然後,就一點點慢慢地熬干,那是什麼滋味……

  眼看着離過年也沒有多少時日了,可今年過年就是沒有往年過年的那種濃烈的氣氛,似乎誰都好像很冷漠,誰都好像是漠不關心。說來,還真他娘的特奇怪,按道理,在我們老家和北方,過年的時候應該是感覺非常的寒冷的。然而,在南方的廣西邊境,我們身體居然熱得是渾身着火似地。

  部隊都全部寫完了請戰書,也和大家一樣,我和為國兩人寫完請戰書也同樣地寫好了遺書。儘管兩個人是當時都不知道雙方信裡面所描寫的是啥內容,但我們還是心領神會地各自放進了挨着肉的大布襯衣裡面自己縫的一個口袋裡。同時兩人也相互交代,只有在生命受到威脅或者光榮了的時候,才能打開和看到對方的遺書。

  這是我們的慎重的承諾。如果:兩個人都同時光榮了的話,那就讓遺書伴着我們的身體化為灰燼永遠地躺在自己祖國的青山綠水的邊陲上,永遠地守護着我們祖國的南大門。也許,也說不定二十年之後,就近投胎重新做人的我們又能夠在一起保衛我們的國家了。生又何歡,死又有何憾呢?腦袋掉了,也不過就是個碗大的疤嘛。要不怎麼有: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這種信總比不信的好吧。

  連隊,又有第三批的新兵同志舉行了正式的舉手入黨儀式。看來,火線入黨,似乎也都成了我們部隊留傳下來的一個傳統的老習慣。其實也不難想象,在部隊的這個大家庭里,在部隊這個鐵打的軍營內,為了祖國和人民的利益,我們的戰士既然能夠把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那我們的黨又有什麼理由不能把那頂光榮了一輩子的帽子戴在他們的頭上呢?要知道,在困難重重生死攸關隨時都要獻出生命的時候,是共產黨員領頭衝鋒在前。在衝鋒陷陣遭到敵人頑強抵抗突不破的時候,也是共產黨人領頭衝鋒在前。建黨幾十年來,一句“是共產黨員的就跟我往前沖啊!”的話,讓多少中華優秀兒女都熱血沸騰勇往直前地往前沖的不是嗎?

  南方萬籟俱靜的夜,似乎沉寂得有點可怕。而南方邊陲的風的呼吸也好像抽抽停停的也有也無,稍不留意的它隨時就有可能會斷氣似地。儘管天上看不到月亮爬過時留下的任何的痕迹,但依稀還能見到幾顆若有若無的星星在巨大的天空中是不停地掙扎。飄渺似的霧氣在變濃,在變濃,然後又在慢慢地擴散,擴散……四周綿延起伏的群山,在霧氣中就顯得格外的黝黑……彷彿它也伸出巨大的黑手,似乎要把整個大地也都掌控在它的陰影之下……

  夜幕下的營房靜悄悄,我估計如果真有一隻螞蟻走過的話,那肯定也是能夠很容易地聽到它的腳步聲的。隨着霧氣的加大,一大片的帳篷也迅速籠罩在朦朦朧朧的濃霧裡,隨即帳篷連同霧就好像漂浮在雲天之外……營房,除了每個連隊站得筆直的緊握槍機豎起耳朵的士兵在站崗外,其餘的軍人們應該也都進入了難解難分的古怪的夢鄉之中了吧。因為,至少在夢中,我夢到了自己的家鄉,夢見了自己的爹娘,也夢見了幾個光屁股一起長大的夥伴……

  “啪”,突然,一聲清脆的聲音剎那間就打破了夜的沉靜。由於長時間的夜的沉寂,以至於夜色里的那不是很大的響聲傳過來就不亞於在帳篷里爆炸了一顆原子彈。從凝固的空氣中隱隱約約地感覺,聲音似乎是以光的速度突破我們的耳鼓和耳膜的。‘噗’夢猶未盡的我們都嚇得撩開被子,睜大眼睛趕緊地坐了起來,用手擦了擦自己黑乎乎的眼睛,隨即就把手摸在自己的還在咚咚直跳的胸腔……

  怎麼有槍聲了?難道軍營內出現了什麼意外?也太嚇人了吧?是的,儘管一年多來,真槍實彈我們也沒少練,儘管現在在邊境也每天不停地打槍練習。然而,晚上的這一聲槍響來得太突然,以至於讓聽到的人都有點膽戰心驚的味道了。

  “奇怪?槍聲是從四連帳篷那邊傳過來的。哎呀?四連不是全團的尖刀先鋒連嗎?在這個節骨眼上該不會出什麼亂子吧?難道是越南的特工摸進來了?”我在心裡想的時候,感覺非常疑惑。

  管他呢?起床出去看看吧:這是當時帳篷里每個軍人的想法。因為,槍聲響后,我們都成床鋪上爬起來穿好褲子,拿起上衣,就往槍聲響的四連跑去……誰知……

  “口令”從我們連崗哨的嚴厲的呵斥聲音來看,他手上裝滿子彈的五四式手槍的槍機保險應該是打開了的。

  “蘿蔔”好像是我們連長的聲音。沒錯,確實是連長大聲喘氣的聲音。

  “回令”連長也是一聲大喝。

  “白菜”明白是連長的崗哨回答完畢,就關上槍機隨即把手槍插入了腰中的套子里。然後,還是筆一樣的立着。

  “同志們,我命令你們馬上回床鋪睡覺。違者,記大過處分。”連長說完,就擋在了路的中間……

  “我親愛的老一班的弟兄們,你們知道嗎?四連連長昨天晚上開槍自殺了。”吃完中午飯,老一班的幾個用飯盆是打了滿滿的一盆的湯,圍在一起各自地咬着盆裡面漂浮不定的青菜葉。汕頭的趙胖子趙構左右看了看已經走了的大部隊,是偷偷地和我們幾個輕聲說。

  “胖子,你別亂說?這可是殺頭的大事?你不知道部隊的紀律中有一條:臨陣脫逃就地槍決嗎?”關心趙胖子的江西的潘移聲,他也是十分緊張地抬頭前後看了看:還好,沒有人,就幾個喝湯的老一班。

  “到底是怎麼回事?誰知道具體情況?”急於想知道原因的我旁邊的為國好像有點着急了。

  “是這樣的,我有一個老鄉在四連,聽他說他們連長昨天晚上擦搶的時候走火了。手槍子彈從腳底射進,然後就從腳背上穿過來了,血當時就把一大片地都染紅了。連部的衛生員還正在包紮的時候,團部的政委和前敵指揮的幾個主要領導就帶領督查隊把連長隨即帶走了。到現在,也沒有任何的動靜。”是貴州的柳和平神秘兮兮賊頭賊腦的樣子。

  “哎?聽說四連連長好像是什麼院校畢業的高材生,只當了一年的排長就升到連長了。好牛皮的,連女朋友都是廣州什麼大單位的領導。而且,她的女朋友到四連來了。整個人純粹就是貌若天仙,美如貂蟬。把他們連隊的士兵都看的直流口水。”聽得出來,是江西潘移聲的老鄉許劍揣摩不定的聲音。

  “哪裡?我也知道一點。我老鄉說,他女朋友不同意他上前線打仗,有一次兩個人還鬧得特別厲害,那個女的可能有來頭,知道一點消息的。”還是貴州的柳和平說完話后,看前望后鬼鬼祟祟的樣子。

  “媽的,這樣的人就該槍斃。擦什麼搶啊?都晚上幾點了?純粹騙人。媽的,我呸,什麼軍人?簡直就是丟我們軍人的臉?那怎麼辦?就差兩天過年,而他們連又是全團的尖刀先鋒連,豈不把我們營長給氣死了?”為國情緒還是有點激動。

  “你們怎麼還在這裡模模糊糊的,就你們八個名堂多?快點,全連集合,連長有重大事情宣布。”一排排長跑過來是狠狠地訓了我們幾句,隨即就大步走了。

  “我們大家誰也不能透露我們剛才講的話,誰說了肯定就死定了,知道嗎?”我聲音儘管不大,但還是咬着自己的牙齒說的。

  “解放,你看着我倆幹嘛?咱們那一次出賣過弟兄?還真是的?”楊五六和劉向前這倆傻小子一見我看着他們說話,就以為我是說他們兩個。媽的,這兩個草包,他們怎麼就不明白我的心呢……

  真是無風不起浪,連長宣布了團部和營部的命令:改由五連擔任尖刀先鋒連。看來,一切都和我們猜想的一樣。媽的,軍人的恥辱哦。

  六十八集:領袖風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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