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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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花時節,空氣里潛藏着草木的清香。所有的煩惱、苦悶都如雲煙一般,消散。此刻,我是寂靜的,歡喜的,滿懷感激的。

  窗外,是朦朧的夜色。那一彎柳月,像是戴着面紗的害羞的女子。只露出一雙清澈的眼,看這時光老去,看這人世繁華。不言不語,似秋水潺潺,流過夜空,穿過我情緒萬千的心間。最後,在黎明之前帶着她薄薄的面紗乘着怡人的清風,離去。我想,她或許也同我一般寂靜。只是猜想不出,她究竟是歡喜的,還是滿懷憂傷的。

  籃球場上,亮着昏暗的光。不知疲倦的人,在籃筐下跳躍着。揮舞着手臂,揮灑下一串串晶瑩的汗水。那汗水,打濕了紅綠相間的地面,打濕了那昏暗渾濁的燈光,打濕了行道樹淺黃的抑或是深綠的葉子。可是,那些人,卻無比快樂。我想,他們一定不是寂靜的。卻肯定是歡喜的。歡喜着生命的朝氣蓬勃,歡喜着愛與被愛,歡喜着這長長短短的日子裡積聚的感動。

  遠處,是十字路口。遠遠的,仍能望見耀眼的光。許多車輛,從四面八方開來。在一個時段匯聚,然後各自散去。像是沒有來過,或是忘記來過。聽着這些汽車的嘶鳴聲,眺望着這閃閃爍爍的刺眼的光芒。我可以想象得出,午夜之後這路口蕭條荒涼的景象。那時候,從這裡經過的人,該是懷着怎樣的情感,落寞孤獨地去向另一個遠方?也許,這個路口是喧鬧與寂靜並存的,車流不息而又靜默孤單。

  是夜,是初夏的夜。浮動着燥熱,流淌着星光。我在這樣燦爛的光景里,寂靜着、歡喜着、感動着。我想,也許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也有人在寂靜着、歡喜着、感動着。走過街市,遇見滄桑。然後,在滿天星光里沉沉地睡去。夢見想念的人,也出現在別人甜甜的夢裡。

  2012年4月28日於溫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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