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溫暖的冬天

　　那個溫暖的冬天

　　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每每回想起來仍感激於懷。每當在天氣最嚴寒的時候，我就會想起她，就有一股暖流在心間流淌，溫暖如初。

　　那是我讀小學三年級的時候，那個冬天特別冷，在教室外還飄着雪花，教師們不得不燒木炭取暖。也在那個冬天，我的一雙手腫得紅彤彤的，翻書都很困難，象一對晶瑩透亮的紅氣球。

　　她是我的同桌，比我小一歲，都是多年後我才知道的。人長得很“袖珍”，至今也就一米四多一點的個子吧。我卻長得很“大個”，就是一雙手不爭氣，每到冬天都會生凍瘡，特別是打霜下雪時，單薄的衣衫更是難擋嚴寒的肆虐，這也是在那個缺吃少穿年代特有的象徵吧。

　　她的家境不錯，父親是工人，母親是全縣有名為數寥寥的女村支書，家裡條件至少要比普通家庭好得多。一到冬天就有新的或七八成新的棉衣棉褲穿，還有一雙由其母親或姐姐們織的毛線手套。她上有二個姐姐，一個哥哥，都在學校不同的班級里，是校長、老師們表揚的對象。在我的記憶里，每學期的“三好學生”是非她們幾姊妹莫屬，讓我羨慕，也讓我有些敬而遠之。

　　她小名叫燕子，大家都叫她小燕子。她的哥姐們這樣叫她，老師們這樣叫她，其他人也都這樣叫她。唯我沒這樣叫過她，因為我叫不出口。

　　她坐在我們的中間，我坐在她的左邊，她的右邊還有一個男同學，至於這男同學叫什麼名字，我現在也記不起來了。當她看着我腫得發紅的手時，非要抓住我的手放進她溫暖熱火的棉褲兜里不可，我執拗的縮了回來，畢竟是男女有別，如果讓老師看見還了得？我也不知道她右邊的男同學把手伸進她的棉褲兜里沒有，反正我沒有看，也顧不上看，也不去想這些。

　　老實說，我還是很想將手伸進她的褲兜的，許多年後直到今天，我仍然想着她那溫暖熱乎的褲兜。在單純而天真的年齡，是不是我自己想得太壞，把同學間純真的友情複雜化了，也因這“複雜”的想法與溫暖熱乎的褲兜擦身而過。雖然沒有將自己的手伸進她的褲兜而有些遺憾，可從那以後的每一個冬天，我的手就再也沒有生過凍瘡，而那褲兜卻給我留下了永恆的溫暖，生生不息。

　　後來，我們也沒有過多的言語，也許是男女有別在作怪吧。再後來，我們小學畢業了，因為種種原因，也不再在一起念書了。偶爾走路碰上，就打一下招呼而已，有時乾脆招呼也不打就過了，我是屬於一打招呼就臉紅的那種，也難怪她，難怪我，是那個年代所特有的吧。

　　再後來都是十年前的事了，我和她哥成了同事，已是為人母的小燕子到她哥家來我見過一次，很想向她提及讀小學的那事，表達一下自己的感激之情，卻似乎有什麼東西卡在喉嚨口，始終未能說出心中的那份感動。

　　人生有許多東西是無法忘記的。除了那未能如願的褲兜外，還有母親在過年時給我穿上新鞋新襪的時候，以及穿上哥姐們不能穿的舊得不能再舊，補得不能再補的衣服的時候，在得到他人幫助、認可、問候的時候，都讓我溫暖而幸福！

　　很多看似平常的小事，不值一提的事，卻讓我學會了感恩，知道了知恩圖報，知道了“滴水之恩以湧泉相報”的道理，讓我無時無刻不為身邊美好的人和事而感動，無時無刻不想到以一身之軀，一已之力回報他人，回報社會，也常為自己力所不能而心生愧疚。“知恩圖報”這也是我母親給我留下的一生也享用不盡的精神財富，它遠比現在的美味佳肴，豐衣足食要寶貴得多。

　　學會感恩，學會回饋他人，關愛他人，在任何時候都不會過時，值得永遠繼承和發揚。在物質財富日益豐富的今天，我們更應倡導厲行節約，更應回想缺衣少吃的日子，發揚優良傳統，反對奢糜之風，以無私求大德。不以私利而為之，不以無私利而不為。唯有坦誠無私之心立足於世，世間才會更溫暖，社會才會更加和諧幸福。

　　也因那溫暖而未能如願的褲兜，讓我人生路上有了許多溫暖，許多感動。也時刻讓我想到把最美麗的、最溫暖的、最善良的奉獻於人。

　　那是一個多麼溫暖的冬天呵！又一個冬天來臨了，我只想問一問：這個冬天你好嗎？我相信會好的！因為你那溫暖的出手，已經昭示了你美好的人生，這人生不僅是你的，也是我的，是我們共同所需要的。

　　作者：王德君

　　筆名：我為誰而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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