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后怕的往事

　　前不久，和一位老同志在操場散步，聽他講借酒醉死人的故事，其中的秘密令人回味無窮。

　　故事大意是說，有一個人到下面檢查工作，發現了一個較嚴重的問題，如果回去如實彙報，該單位顏面掃地，個別人還會丟烏紗帽。這個上頭派來的人正直無私，不愛財色，難於封口。於是，有人想了另一個辦法——整酒，在當地最高檔的酒店接待，輪流把盞，實施車輪戰術。他雖是上面派來的級別卻比陪酒的低，並且陪酒的一大杯他喝一小杯。礙於情面，更不知喝酒的陰謀，只好一小杯一小杯地喝。幾輪下來，他終於被灌醉了，提議要回敬各位一杯酒，第三杯時，送醫院搶救，第二天早上噩耗傳來。喝酒帶出併發症，死了，連他的妻子也沒得話說。

　　晚上睡在周轉房裡，總覺得自己彷彿也有過類似的故事。

　　那年，我到一所需要振興的學校當副校長兼教務主任，領導找我談話，叫我作出成績來……

　　為什麼要調我去，是因為這所學校出了一些“名人”，他們發起成立了一個民間教育發展促進會，受到縣委縣政府的重視。所以，要調整教師，把學校辦出特色來，否則難於交差。該校可以在全縣物色教師。那年秋季開學去了三個，我受組織委派，另外兩個是校長物色的教師。

　　那年春季期末考試，這所有特權的校長恰好到我校當巡視員。中午由我招待所有的監考教師，也去了幾位校內的陪考教師。酒席上，大家暢所欲言，把酒當歌，氣氛活躍。陪考教師主動給校長敬酒，校長特別進入狀態，一口一小杯，眼睛老盯着一位敬酒時拋了一個媚眼的年輕教師。

　　暑期，這位女教師摸到了信息，使用外交手段，和校長見過兩次面。說好了調動一事，校長許諾女教師去擔任副校長。

　　這是一位非師範類中專畢業生，對學校管理、教育教學一知半解，也沒有什麼工作業績。之所以看中，是因為“媚眼”是他今生的夢想。

　　這一切，我都不知道。暑期集訓結束，我去學校報到，校長對我一直板著臉，我也並不在意，因為我也是一個嚴肅的人，不喜歡笑裡藏刀。現在想來，他對我很不滿意但又無可奈何。

　　校長對我講，副校長由我擔任，叫我配合他培養一個教務主任，不過她要和我坐一個辦公室。我覺得不妥，但我還是默認了這箇舊部下。

　　大概在11月上旬，我們去考察一所保育寄宿制市級示範學校。去了五人，教務主任是唯一的女性。

　　那天過早時，我說喝點酒，校長非常爽快地說：“行。”8點一刻我們到達，接待我們的張校長十分熱情。中午喝酒時，我的校長只喝了一點，卻扇陰風點鬼火，不僅對方和我喝，自己的人也敬我的酒。計劃是中飯後回學校的，不知怎麼回事又到了另一所學校聽課。校長姓鄒，又要盡地主之誼，留我們吃晚飯。喝了多少酒又是怎麼上車的，我全然不知。天黑后我們回到縣城，教務主任提議吃火鍋宵夜。我被灌得人事不醒，後來聽總務主任說我在洗手間吐了不少，連摔跟頭，十分嚇人。

　　當我們從館子出來時，正好遇見了幹事，他見我一直低着頭，狼狽不堪，大發脾氣。第二年，幹事把我調到他身邊的學校工作，我也漸漸戒了酒。

　　回首往事，真叫人後怕。

　　我是一個極為平凡的教師，與人為善，愛做嫁衣，從不爭名奪利，為何卻有如此的經歷。

　　我感到悲哀，一想起來，我就傷心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