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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只道是尋常,卻是舊時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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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嫣然一笑,半城煙沙湮沒不了歲月遺留的傷。再尋伊人,奈何執子之手,卻不願做我新娘。身後落下翻飛的楓葉,終抵不住心的微涼被渲染了一地紅塵。

  ——題記

  情之所至,一往而深。

  從來不覺得紅塵散漫,反而珍惜得如此溫良,每當靜下來,心裡都會生出一種輕嘆的感慨,用多情的柔腸和心思走過綿密的人間歲月。不經意間感觸到繁華里的一點幽默,卻是那樣喜悅,蕩漾於心中,終成摯悅,婉轉於心里,終成摯愛。

  此時,正值初冬,天空寒而深沉,草木看似那樣僵硬,春天的燦爛與明媚,夏天的熱烈與彷徨,秋天的微風與斜陽,都在此刻沉澱下來。彷彿可以凝固在這時光深處,用一種最幽寂的姿勢,從容而淡定,拂拭着歷史的塵埃,總在那一剎那,心思相對,觸手可及。

  風吹散了流年,人生彷彿旅途一般,一個人背着行囊,拋開周身的煩亂嘈雜,還有煙火燈影的瑣碎,跋山涉水,循着那溪聲雲影,恍然轉進另一個風日下。

  那個朝代的尋常巷陌,市井人煙,春柳花堤,秋霜明月,一瞬間出現在眼前。彷彿能聽見鬧市的喧囂,深院里鞦韆架上的輕笑,還有門外誰匆匆趕來的腳步,透出一點點清逸的冷,襯着茅舍清酒的暖,引來素心野趣的雅。時而恍忽像是夢中人的影,卻換了自己一片心腸。

  那些才情容姿超絕的女子,她們是紅塵中開不敗的花,縱然已經風雪飄零了無數年華,仍艷艷地明亮在這黑淡煙里。且還是什麼寂寞,什麼都不用說,只那份相對無言卻飽漲飛鳳儀,就讓人願意做坐下來,陪伴着。張望清水寒潭裡的影子,是她,還有他。定定神,惟恐丟失自己,轉而去觸摸他們的影子,她含笑獨立,他擔風袖月。再回首,已是知己間的清淡,那麼驚心。

  所有是思緒飄渺與凝結,與記憶深處淺淺淡淡的篇章重疊,幾經輪迴里的風霜,驗證曾經滄海舊誓言。凝眸處,腳邊花倔強而蒼涼地開放,只為轉身時,邂逅這段刻骨銘心、止水梵花的眷戀。

  一時間,仍是痴掉。

  不是台上青衣輕拋的水袖,也不是深閨女子指間的羅帕,而是埋藏情感在紅塵人生里的一點積念,說到底不過是一段幽柔心意,一份安適團圓的期盼。

  喜歡天然,穿梭於舊年光陰,仍遇古典情致,這些,由來已久,把緣分看得淡,卻銘記深。人生兜兜轉轉,走走停停,多少妙契無言的感嘆,最後都歸於恬淡的笑。最濃的麗色,原來就在脈脈不得語中,人間讀人生也不過是尋自己。

  其實,人生沒有多少光陰可以任意虛度,更沒有多少年華,可以隨性蹉跎。我承認落日真的很美,因為它行將消失,所以他美。帶着一種錦瑟年華該與誰度紅塵路,賀鑄凌波不過橫塘路,但目送,芳塵去。錦瑟華年誰與度?月橋花院,瑣窗朱戶,只有春知處。飛雲冉冉蘅皋暮,彩筆新題斷腸句,試問閑愁都幾許?

  在紅顏與知己之間,迴環相與地徘徊,即使他們隔了湍湍湍沸沸的一個時代,卻不影響他們站在彼此的對岸,用靈魂大聲呼喚。所以有:遠色千牆岸,愁聲一笛村。如何遣懷抱,詩畢自開尊……

  在落魂低沉之時,亦想着拔雲見日其實並不久遠。當年曹子健圍洛神寫了一篇華美驚艷的《洛神賦》。曹植用:“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回雪。”這樣來形容洛神賦的美。千百年來,總讓人們想起,在月光幽清的夜晚,甄妃凌波御風而來,和曹植在洛水之畔相遇。

  一切都是夢境,夢醒后,他們都掩飾不住心中的惆悵。有人曾說過,想念一個人,夢裡連呼吸都會痛。那是因為,愛到恍惚,愛到不能把握自己。

  青梅往事來不及揮手作別,就已遠去。流光偷渡,繁花似雪,落地生塵。無論生命中那朵情花是未曾開放就已凋零,又或者燦爛絢麗的開放,再死去。只要落下,就不會回頭。年華來的時候沒有召喚;走的時候,也無需訣別。

  真想停舟柳岸,坐幾壇陳年佳釀,一醉貪歡。也許那樣,就可以忘記自己身為過客的惆悵,忘記寒風牽引來的無限愁煩。

  恍惚間抬頭,天色已暮,心間白雲往返,終於走成寂寞,我不敢逗留。隨手打開一本《牡丹亭》,想把自己扯回現世的安穩中,不料卻見傾城紅顏失魂落魄。驚喜過後有哀楚,對着你,渾然忘我,原本是這樣爽朗的真實,我也逃不出。

  情歸無由,淺嘗着,說破,深嘗着,說不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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