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慘世界》【長篇連載之十四】

　　流動紅旗十拿九穩的到手了，辛勤的付出總算是沒有白費：隊長帶領全隊的社員們，終於以頑強的毅力和最快的速度奪得了全大隊的第一名。上午的任務一完成，下午大隊部就派人把流動紅旗送到了我們生產隊。晚上全隊的社員們又全部自發集結在隊長家裡的大坪里，享受着流動紅旗帶給他們的無窮的快樂。隊長嫻熟的老婆陶嬸忙碌了大半天，把坪里坐着的社員們全部端上豆子茶后。就提着滿滿的一大桶衣服，準備上離家不到兩百米遠的池塘里去洗衣服。隊長的老婆陶嬸知道：看社員們這麼高興的勁頭？肯定要瘋到晚上十二鍾以後才會回家睡覺的。所以，今天晚上，她如論如何也要把衣服洗好。否則，明天隊長和兒子大腦殼就沒有衣服穿了。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悄悄的過去，隊長家裡的那條從來不叫的老狗，今天晚上可不知怎麼回事？在樟樹邊瞪着綠森森的眼睛望着遠處總是不停的叫個不停。屋子四周的不遠處那黑乎乎的山裡面，也不時的傳來一兩聲不知名的恐怖的叫聲。那凄厲的叫聲叫得讓人的心裡是特別的緊張、發寒和恐懼。這不，居然有膽子小的社員，本來坐得好好的，卻突然的幫着椅子就往人多的中間移。而移動的時候，轉動的眼睛還在四處不停的張望：感覺好像有很濃的一股殺氣，在遍地到處的蔓延隨時會向自己襲來。那大部分的說著鬧着唱着的社員們，也總是感覺今晚很彆扭，不管怎樣就是比不了上次那麼的順暢。就連隊長周叔和牛伯平常唱的那滾瓜爛熟的老戲，也老是忘記了裡面的詞語。到凌晨的一點鐘收場時，果然，心神不寧的社員們終於發現了問題：他們發現了是一個很大的問題？那就是隊長接連的叫了幾聲陶嬸后而始終得不到回應，他們就感覺不對了。按道理來說，是不會這樣的？因為社員們走後，陶嬸是要仔細的收拾這爛攤子的，這是她的職責。而隊長剛才叫了她那麼多聲，她居然沒有回答？社員們都感覺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味道，其中有些人的眼淚居然悄悄的就自然的出來了。

　　“為國啊！你媽媽呢？好長時間都沒有看到她的人了。”隊長不安的叫着他兒子大腦殼的名字。

　　“媽媽到池塘里洗衣服去了，還沒有回來？”我的哥們大腦殼的聲音有點帶着哭腔。

　　“是啊！弟妹走後，就一直沒有看到她回來？”父親的聲音有點變形。

　　“說不定是到別人家裡去聊天了吧？”牛伯的說話也不是十分的肯定。

　　“哦？不會。全隊的人幾乎都到我家來了，她是不可能到別人家裡去串門的。洗衣服去了那麼長的時間？難道是出事了？”隊長嘴巴輕聲自語，隨即他的心裡就有一點難受：“老婆喜歡發頭昏症，莫不是真的出事了？”但他還是有點將信將疑的看着眾人。突然，清醒過來的他摔掉自己手上的鼓槌，在桌子上拿了一個電筒發瘋似的沖向了老婆洗衣的池塘。社員們隨即緊跟在隊長的後面。夜幕里是一條長長的人群，是一顆顆閃動的腦袋。

　　到池塘邊了，池塘裡面過度的平靜，讓圍觀的人緊張得有點透不過氣來。連平時那叫得輕快的一兩隻青蛙，今天晚上也怯生生的是叫得特別的難聽。急急忙忙趕到池塘的周叔，對着池塘的水面不停的晃動着手中的手電筒。終於，池塘中央漂浮的木桶在周叔手中的手電筒的照射下，一歪一歪的是顯得那麼的惶恐和不安。漂着的桶果真是陶嬸洗衣服的桶，可人呢？

　　“陶啊！你在哪裡呀？你可不要嚇我喲？”嚎啕大哭的隊長來不急放下手裡的手電筒就連衣帶人整個的撲向了水面。隨着隊長‘撲通’一聲的跳水，父親和好幾個水性比較好的男人們，也相繼從岸上跳進了水裡。於是，池塘里洶湧起伏的波浪，頓時把他們的身體全都盪得歪歪斜斜的，以至於有的人的嘴巴里還吃進了不少的水。

　　池塘不大，但確實是很深。是一個四四方方的鍋底塘，有着足足的三米深的水。七八個人在水裡的一個來回什麼也沒有撈到，大家都感到好焦慮。正當大家準備齊心合力再來一個來回時。突然，隨着水花‘蓬’的一聲，在父親的身後面一個女人的頭髮從水裡‘噴’的一下就浮出了水面。果然，浸泡了好幾個小時的陶嬸的身體，在夏天這個高溫炎熱的季節已經開始發酵了。

　　“陶啊！你怎麼了？幾個小時前你還好好的？你現在怎麼成這個樣子了呀？我的陶啊！”望着被浪花擊得翻了一個身的輕輕浮在水面上陶嬸面目全非的樣子，隊長凄慘的哭聲在空曠的田野里久久的回蕩。

　　“媽媽！您怎麼了？嗚嗚……我要媽媽……”見父親大哭的我哥們大腦殼知道媽媽已經死了，他在岸上是跳着腳的大聲呼喚着自己的媽媽。以至於他那悲切的童音，讓社員們聽得都是淚流滿面，也隨着哭泣起來。

　　“弟妹喲！你好可憐的啊？你怎麼就這樣想不開的自尋短見了呀？”出人意料面無表情的站在岸邊的保管員彭叔，擠出人群居然用手沾了把口水塗在自己的下眼皮下，添油加醋的蹲着身子也是大聲的干喊着。

　　陶嬸的屍體終於被下水的幾個人抬上來了。那慘不忍睹凄慘的樣子，讓社員們看了是無比的悲哀和痛心：鼓起來幾乎要破的大肚皮，把身上的花短褲都漲開了。兩隻高出臉平面的眼睛，死死的瞪着她那還在留戀的美好的世界。那蓬蓬的濕漉漉的頭髮，又似乎向漆黑的老天控訴着她的憤怒和不平……

　　“陶呀！你睜開你的眼睛看看啊？我和你的兒子都在這裡呀！你走了，你讓我們父子倆怎麼辦啊？老天爺！你真是不公平？你難道真的是瞎眼了嗎？你還我的陶啊？嗚嗚……嗚嗚……我的陶啊！你怎麼捨得丟下我和兒子就悄悄的一個人走了呢？嗚嗚……”隊長抱着陶嬸的屍體哭的倒在地上幾乎是要休克了。我哥們大腦殼望着這悲慘的情景，居然是不哭了。只見他睜大眼睛緊緊的握着自己的拳頭，然後用牙齒又死死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紅紅的血從他的嘴巴里流出來了：一滴，一滴……

　　【十五集】：年少有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