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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的院落—第一篇

手機:M版  分類:生活隨筆  編輯:小景

我家的院落—第一篇 標籤:開學第一課 守住第一次 新春第一課

  我家的院落—第一篇

  小時候我家的院子好大,就在火車站的旁邊,每每火車開過的時候,窗口糊着的紙會剌剌地響,睡在炕上會感到麻麻的震動,那時的煤氣車,會噴出氣,然後家中會有霧雨一樣的迷漫着,媽媽總會這個時候不高興的嘀咕,院落中攤曬着的玉米就在媽媽的嘀咕中有些濕潤了,

  我家院子分成左右二進,右進的院四四方方,是主院,也是前院了,左邊的院就不成規則,算是後院了,我的活動多在不規則的後院, 我家的後院傍着一條大路,院牆很低,低到二姐一抓一爬就哧溜一下過了院牆,後來我也煉就了二姐的本事,輕快的過了院牆,快樂地跑出深深的路巷,玩到瘋了,餓的頭暈時才回家尋食,媽媽便又習慣性的教訓,甚至於打幾下,很生氣的樣子:“作業做完了沒有,就到處瘋跑?”

  前院,四四方方,沒有後院高,很大的院子,房子只有二間,還有一個左對着大房子的門,說是門,準確說是框,因為沒有門板,父親是用草繩纏在木頭結成的門,低垂着,要用力一抬,往起一拉,才能打開的,這就是我們家的關礙要塞,其實,如同虛設,媽媽盯着緊時,門便不能抬起走了,我與二姐先後就從牆頭走了!

  院落里,到處是父親的花,春天一直到冬天,不歇地開着,不累地開着,並且此起彼伏,小時的我,看着滿眼的花,我感覺到心中深深的恨意,由於父親的花,我每每要在晨五點多時,跟二姐一道去一里路的水渠中去抬水,澆那些花,一次一次,一年一年,好象永無寧日,我最高興有叔叔們來,從父親要了各色花去,最好多多的要去,也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有時想,最好花也得雞瘟,那樣,就不會早早起來了.有時花死掉了,我與二姐便會高興了,抬水也勁頭來了.

  夏天是最痛苦的日子,早晚都要抬水,花也是怪毛病不少,有的要澆水在根里,有的要灑在葉上,有的早上,有的晚上,感覺象老地主的千金小姐一樣的折騰人。

  最幸福的是冬天了,可以扯大覺。

  大些了時,對父親的作為提出抗議:"為什麼不掏個井來?"

  “井水鹽份太大!”父親總是簡單的說著最深的不可抗拒的道理,我便不再有任何地枉想來改變我的痛苦的早晨!

  冬天是快樂的,春天的快樂也有來源於一部分花草給凍死的快樂,然後,開始了日復一日的抬水!

  有一段時間,我生病了,我希望病永遠不要好,這樣媽媽就不讓我動,父親每天會很早的出去,給家裡的山羊去弄草來.由於我的病退,父親起的更早了,去挑水,澆灌他的一院子的花花綠綠的張嘴要喝的物事,這段時間,二姐也快活地伸着懶腰!

  我家還有一個大胃口的動物,就是一個現在想來很美麗的山羊,毛順溜順溜的,長着餓羅斯人的媚眼,動作一直地安詳而優雅,比在後院圈裡的黑黑的豬好看也好聞的多,豬一年一個,到年頭就殺了的,終於因為時間短沒有培養出感情來,我家的山羊,來的時候好小,很快長的大了,出落的非常標緻,大人說是良種,非常地優良的那種,至於多優良,通身白銀白銀的,很精神,就象人類中漂亮的而精神的女人!

  我家的山羊,是在小妹降生後父親用四塊錢買的,長的非常的好,奶子好大好大,一天擠的奶會夠全家人吃,現在時不時會懷念一碗奶泡了饃吃的日子,由於沾了妹妹的光,吃了好多年的奶,使我長得非常的壯實而有力,久而久之,我頭上因為吃奶子而遍布了大大小小的包,以至於上大學時,在武漢的暑熱中,無法着枕,弄了二塊磚頭蒙了枕套才能放的下頭去,好多年後,頭上的包才慢慢消失了。

  放學時,媽媽會安排我去放羊,倒霉的二姐就去給黑黑臟髒的豬去挑豬菜。

  到了田野里,我一邊看書一邊放羊,清清的水把腳浸進去,一絲涼便順腿鑽了進來,直浸了心,河風吹來,在臉面上輕輕地撫着,很是快活,累了就仰躺在白雲下,太陽熱刺刺地曬着臉,涼涼的腳與熱熱的陽光,有時會打個小盹,山羊靜靜地在身邊不遠處吃着草,不時的叫二聲,叫醒了我,告訴我她的存在,太陽慢慢掉下了山,夜也快來了,蛙聲連成串,山羊也鼓着大肚子,這時會感覺到有點餓了,趴在山羊肚皮下,熟練地捏了奶頭,張開嘴,用巧勁一捏,奶便如箭一樣射到嘴裡,吃了一口,再一口,熱熱地帶着山羊淡淡的體味,直到感覺差不多了,拾起身,趕着山羊,捏着書,歸了家去。

  最美的日子想起來就是放學回家了,一進家的巷道,深深的巷道便喚醒了我的餓意,這個時候趁媽媽忙着,鑽進了在羊圈裡的雞的小閣樓上,看到媽媽不注意,快速的從雞窩裡掏出一個雞蛋來,順手在雞樓的角上一磕,清清的蛋便流了出來,用嘴一吸,溫溫熱熱的蛋清便咕的一下下肚了,在雞們慌慌的眼神中,悠然地打開了殼,把蛋黃一口吞掉,順勢趴下身,就幾口羊奶,嘴巴一抹,快速地回屋,沒有聽到媽媽的叫聲時,一口長長的氣便安穩地吐了出來,那時,雞屁股是全家的用度,媽媽是不能允許輕易把雞蛋吃掉的。

  後來,我偶爾發現,大姐、二姐、小弟都有掏蛋的習慣,都快速地掏着媽媽的寶貝圪塔,後來,媽媽開始罵了,再後來,媽媽便經常地在我們放學回來前的時間,掏了蛋去,數了個,放在蛋框里,然後對我們說:"八個雞蛋了,過二天逢集,該有十二個了,老大把蛋拿去買了!"

  到了逢集的日子,我的家鄉是個相鄰三個縣通商點,人好多好多,我便用書包小心地裝了蛋,小心地提着,小心地在集市的屬於雞市的地方蹲在地上,蛋就在二腿間最安全的位置放着,等着主顧來。

  “ 這蛋多少顆買?”我往往抬起頭,瞄一眼問的人,清淅無誤的說:“十一個半!”

  “十二個買不?”頭也不抬地回道:“不買!我這蛋大,不能跟小蛋一樣十二個買!”

  “ 這孩子,人家都十二個,你怎麼就少了半個?”我便有意識的把書包撐大口,大大的蛋便全在眼前。

  這時大人蹲下來,用手摸蛋,然後一隻手打個圈捏了蛋,抬起頭眯着眼讓太陽光中手間的雞蛋透過來,影約看蛋里的晶黃色,順手一搖,一搖,放耳邊聽,就算驗了蛋,知道是新鮮的。

  捏着蛋蹲着不走時,我就知道有戲了,然後為了那半個蛋我便固執地堅守着,直到我要到我想要的價錢,半個蛋五分錢,就成交了。

  家裡買蛋的生意不錯,因有外快嫌的,買了蛋后一塊錢交媽媽,五分掉便順手掉我包里了,由於經常干這個差事,我在家裡孩子中算是富戶,十天時間有時會嫌到五分錢,有時會是一毛,感覺很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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