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者之劍】第二章_3000字

　　這是一片寧靜而美麗的山林，雖是雪季，不但沒有損傷這得天獨厚的靈氣，皚皚白雪更將這片山林的秀麗之景增添一種難以言狀的聖潔之美。　

　　遠近樹枝上的凌花被風一吹，就捲起一片一片的雪沙，它們隨風漫空飛舞，最後打在地上沙沙作響。　

　　大地上一片純白，銀光耀目，就連空中高懸的太陽都成了一團暗無光華的白影，雪亦漸漸停了。此時正是外出賞雪的好時光。　

　　在這良辰美景之中，卻有人在此大聲喧嚷，不免破了幾分美感——　

　　“晨丫頭！追風！你們給我出來！”　

　　老人急促的聲音卻久久響盪在林中，驚飛無數雪塵，不免讓人覺得意外，意外這種歷經滄桑而略帶嘶啞的聲音怎麼會在北風吹過的日子裡傳出這麼遠，而且……還如此有活力？　

　　叫嚷的是鬚髮皆白的一位老者，偏偏生得白嫩紅顏，銀髮非但如絲，看上去極富金屬光澤，絕非追求時髦的青年男女們用秘葯染成的銀髮可比。　

　　若非他下巴那垂下幾十厘米、梳洗得整整齊齊的銀須，定然教人認為“他”其實是“她”，就算如此，亦有不少人會認為其實“他”是“她”假扮而已。　

　　敲門的力道極大，震得整個屋子似乎都搖晃着，本來已經停了雪，卻又不知道是被敲門聲震落，還是被敲門的力道震落，或者……被“老者”逐漸洪亮的聲音震落？　

　　“傻鳥！你個比我還懶的傢伙快點出來！虧你還是我幾乎耗盡所有腦細胞才研製出來的‘遠古召喚獸一次性報廢之機器’所召喚來的上古奇禽！你分明沒有一點高貴的‘禽格’！根本沒有做‘藍宇族’‘追風’的自覺！”　

　　“還有你！晨丫頭！你是不是昨天晚上打飛機太多了？太陽都曬屁股了還沒起床！一定是腎虧了！害我這個老頭子在冰雪交加的日子裡還得給你們一禽一獸弄早餐！弄好了還要我老頭子來敲你們門，請你們就餐！我這把老骨頭啊，就不知道什麼時候給你們這兩個禽獸給拆了！”　

　　老人越說越激動，聲音漸漸不再嘶啞，轉而漸漸洪亮。　

　　根據這說話的語氣……姑且認為這位老人是男性好啦……他就算不是男性，似乎也不介意被我們當做男性。　

　　不久，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一頭黑髮如夜如水直披到了腰間，肌膚勝雪，皓齒如玉，嬌小玲瓏的鼻子與櫻桃小口隱隱有相映生輝之相，雖身着一襲男士藍衫，卻更顯英氣蓬勃，別具一格。　

　　只是極富靈氣、寫滿乖巧的那雙眼睛下掛着些許疲憊的樣子。　

　　“師傅……”　

　　聲音悅耳動聽，如春日之百合歌唱，只是小了點，語氣帶着些微無奈。　

　　“人家不叫‘丫頭’，人家也不是‘丫頭’，人家叫‘晨鈞’，如假包換的男人。”　

　　后一句卻是站在藍衫上的一隻羽毛如湛藍之海般深邃的飛禽所言，它雙目之上，有些許黃金般卻淡淡的眉痕，卻顯出一種如鷹般銳利的英氣；與其它飛禽所不同的是，它雙目之間的正上方，聳立着一根閃耀着金屬光澤的獨角，此角並非平整，反而如經過仔細雕刻般，具有極富魅力的齒輪圖案。　

　　至於它的聲音，就比身為人類的男子，晨鈞更似人類男子的聲音。　

　　“你……追風！你怎麼知……”　

　　聲音還是悅耳動聽，語氣卻十分溫柔，透露着些許驚奇。　

　　“我怎麼知道你會這樣說對吧？每天早上你說的前兩句話都是這樣，我不像記得都難啊！還有老狐狸，你也是——”　

　　這叫做“追風”的珍禽，說到後邊就開始對老者發起攻勢。　

　　“——你怎麼能說晨丫頭昨天晚上……嗯……‘打飛機’呢？還腎虧！畢竟，‘他’的那話兒我們都沒見過，他是不是女孩子的問題還有待考證。”　

　　“那，現在來試試？”　

　　老者突然之間目露凶光，看晨鈞的眼神仿若飢餓的貪狼遇上了溫順的綿羊，簡單的說，就是雙目之間狠狠地透露出一個信息——“我很饑渴！”　

　　晨鈞早在追風開口就哆嗦着發抖的身子慢慢後退，兩手護住了扁平的胸部，一雙大眼睛寫滿了害怕，而追風則是撲扇撲扇翅膀，飛到屋樑上站着，狡黠地看着這一場鬧劇。　

　　“師傅……不要啊……”　

　　比起沉默無言，這種毫無反抗力的聲音似乎只能挑逗人的獸慾……　

　　老者邪氣地笑了笑，忽然幻作一抹黑影，化掌為爪，朝晨鈞的下體襲來……　

　　這一刻，窗外的雪還在下。　

　　這一刻，追風的眼裡閃過一絲狡黠。　

　　這一刻，晨鈞臉龐劃過一滴晶瑩的淚。　

　　這一刻，老者充滿邪氣的笑容僵硬在稚嫩的臉上，他落寞地轉過身，鼻子開始有規律地抽氣，一張臉上儘是委屈。　

　　雪落無聲，淚落，滴答……滴答……　

　　晶瑩剔透的淚滴隨風劃了一個小小的弧，重重在地板上墜開，當第二滴淚滑落臉龐的時候，老者開始無意義地呢喃……　

　　“天啊！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嗚嗚……o(>?<)o……別人隨便收了個徒弟就是美女，我怎麼收了個徒弟就是偽娘呢？而且還偽聲！嗚嗚……想我一生，就連青梅竹馬都是隔壁家的王臭腳，難道我就是如此命格不犯桃花？嗚嗚……”　

　　“師傅……”　

　　原本應該哭泣的人，此時卻強忍着淚水安慰這個不該哭泣卻流淚的人。　

　　“師傅，別哭啦。”　

　　溫柔的安慰卻沒有引起老者的一丁點反應。　

　　“師傅，人家餓了……”　

　　“哦，走，晨丫頭，我們吃飯去。”　

　　看那老頭牽着晨鈞的手的模樣，哪裡看得到一點傷心？　

　　晨鈞心裡浮現一種受騙的感覺。　

　　【陰謀，狐狸老頭一定有什麼陰謀！】　

　　撲扇着翅膀追上去的追風想。　

　　老者弄的早餐其實很簡單也很豐盛，主菜是片片蘿蔔炒根根西紅柿，配菜是根根西紅柿炒片片胡蘿蔔。　

　　為什麼是這樣的話，或許老者會回答說，他所研製的“廚房機器人丙號”、同時也是晨鈞口中的“小笨”只具備這種水平……　

　　“晨丫頭，你跟我學藝多少年了？”　

　　老者仰頭喝掉一口蘿蔔湯后，放下碗才緩緩地問道。　

　　“師傅，你沒記嗎？”　

　　溫柔又理所當然的聲音卻引來無奈的聲音。　

　　“我如果記得我還用得着問你嗎？”　

　　溫柔又無奈的聲音：“師傅，人家也不記得呢……”　

　　?濉?　

　　“廚房機器人丙號——”　

　　“師傅，不要叫代號嘛！人家給它起了名字叫小笨啦！”　

　　?濉?　

　　“——小笨啦！過來！對對對，說的就是你，你知道晨丫頭跟我多少年嗎？”　

　　“……師傅……小笨是不具備說話能力的啦……”　

　　黑線，冷汗一起出現在追風的頭上：“為什麼不問我？”　

　　“傻鳥！你知道？”　

　　追風自動屏蔽了某些為老不尊的不良老東西不乾不淨的話：“你們倆什麼記性呢，你們說，把我召喚出來之前已經在一起生活了兩年，我來了八年，總共是十年嘛！至於我被召喚出來的紀念日和晨丫頭上山的紀念日是同一天呢……好像不遠了呢，啊！就是今天呢！”　

　　黑線、黑線、黑線……　

　　天上烏鴉飛過，“傻瓜！傻瓜！傻瓜！”　

　　“咳咳……十年了，晨丫頭，你該下山了。”　

　　晨鈞天生的大眼睛開始水汪汪地、亮晶晶地：“師傅……是不是人家哪裡做得不好？您說，人家改就是啦！千萬不要趕人家走啊！”　

　　撒嬌的功夫很好，但是追風一想起這是男人在撒嬌，就忍不住開始收緊身體，以求達到保暖的效果，它忽然感到有點冷。　

　　“咳咳……晨丫頭，並不是你哪裡做得不好，惹為師不高興，但是呢，如今，十年之期已過，為師得奉師門之命歸山試煉，我們住的這結界如果沒有為師的靈力支持，定然不能持續多久。而晨丫頭你年齡尚淺，靈力亦是如此，須知超脫塵世之人，必先入世苦修，方可成就正果，為師讓你下山，也是為了你好啊。”　

　　這個老狐狸說起大道理來還真是一套一套的呢。　

　　“師傅……人家知道了，人家這就去準備東西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