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

　　我用電動車帶着她，這是很少有的事。因為辦銀行卡要她本人到才行。

　　我很小心，因為母親八十二了。我用兩腿叉穩車子，稍等一會兒，問坐好了嗎。她在後座笑着，不屑一顧:“早坐好了！”

　　我啟動電車，慢慢走，感覺後面輕若無人，就下意識地回顧一下。母親高昂着頭，坐得穩穩的。母親原來就身輕，還是年紀大了，我不知道；但現在，她整個人在一點點變小卻是真的。

　　我不知不覺加快了速度。

　　從銀行出來，我繞道一條很窄、兩邊凈是攤販的街，很擁擠，走走停停。母親小聲，試着說:“下來..買點啥...”

　　我推着車子，跟在母親後面。陽光很亮。街兩旁有很大的樹。

　　母親很興奮，問了很多東西的價格。她突然抓住一個賣煎餅、饅頭的中年婦女，那人也高興地抓住她。原來我們在商城那邊老房子住的時候，母親經常買的煎餅就是她的。我愛吃煎餅是從小的習慣，母親便經常買煎餅回家。這個女人的煎餅被我贊為最像老家的，所以母親經常去買，偶爾交流攤煎餅的經驗。

　　買上幾斤煎餅，母親又領着我來到一個水果攤。他知道我愛吃葡萄，就打價買了二斤多葡萄。

　　街上很擁擠，我們就慢慢地走着，偶爾問問價格，也沒再買什麼。母親佝僂着身子，很興奮的樣子，一直走在我的前面。

　　我想起了小時候，她經常領我趕集的樣子。都是步行，雖只幾里路，在我印象里，卻是比較遠；但一路走一路玩，是快樂的記憶。回來時，往往在一條水渠邊歇一歇，洗一個桃兒、梨兒、西紅柿什麼的吃。

　　過去多少年了......幾十年，也就過去了。

　　望一望母親的背影，眼睛忽然有些濕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