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知多少

　　前天晚上做夢，夢見復讀班一個男生，醒來有種“春夢了無痕”的感覺，半天不想起床上班。起來後半天想不起他的名字，可能是因為相識時大家都只顧學習的原因吧。這會兒突然想起來，將他的名字輸進百度搜搜，沒發現什麼讓我驚喜的。那時候真的是懵懂。

　　復讀班除了學習、看誰考的分高外，幾乎沒有其他的激情，況且班主任整天對大家說你們已沒了退路。好在大家都是高四，甚至有的人還是高五、高六，聚在一起也沒什麼太大的壓力。整個氣氛讓我感覺學習不是為了高考和人生，而是，怎麼說呢，就跟藝術家盡情施展自己才華一樣，能挑戰多高難度的題目隨你。哈，那一年，我有生第一次覺得學習就是樂趣，有一次數學成績還從中等水平考到全班前六——一高復讀班一百三十多人啊，現在想想還激動。呵呵，低調。

　　但畢竟大家是為著高考聚到一起的，復讀班不是藝術家的天堂，英語還是要背單詞的，數學還是要實實在在嚴格根據某個定律、步驟計算或證明出來的，所以學習還是一件枯燥的事情。偶爾也有心煩的時候，什麼模考不理想啊，晚上睡不着啊，要是又落榜了怎麼辦等等亂七八糟的事情，都會影響我的情緒，看什麼都是灰色的。

　　不記得什麼時候對他有印象的，留在我記憶里的形象也很模糊。記得最清楚的是，他喜歡穿一件黃色的短袖，顏色很新的那種黃，個子高高，臉色很白很健康。跟大部分男生一樣，他也不喜歡跟我們女生一樣整天坐在那裡做題，老是見他快上課時才過來。跟他一起過來的還有他的兩個同桌，一個同桌是個小帥哥，個子不及他高，咋咋呼呼地跑過來；另一個臉色要沉重一些，有時候表現得很不耐煩，可能是復讀班太擠了，過道太窄不好走路。惟有他，安安靜靜帶着黃色的艷小步小步一點點走過來。

　　後來知道他們是去打乒乓球，我心理就暗暗希望他的球藝是最棒的，一度還認為他就是最棒的。學習浮躁的時候，出去走走。兵乓球台離學校廁所不遠，遠遠就看見那一抹黃隨着乒乓球跳來跳去，很年輕的感覺。上大二體育選修課時，我們班就老妹我們兩個女生選了乒乓球，多數女生都是舞蹈、體操之類的。不知老妹為什麼選擇乒乓球，但我選擇乒乓球很大原因就是有絲絲淡淡的回憶。

　　後來，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人真的有所感應。他和他的兩個同桌就坐在我後面隔兩排。每次快上課時他們急急忙忙從過道走來的時候我就知道，總會有意識地看看他們，看看他。再說一遍，我們復讀班是很擠的。所以每次他們走近的時候，我甚至能感覺到他的氣息，那有意無意瞥過來的目光，在我的理解里，那是一種微妙的關注。有時候，他也會邊走路邊嚷嚷，什麼球誰拿了，呀！第二節要講評我還有幾題沒做完。也可能是座位離得近，總覺得快走到我們座位跟前才想起來嚷嚷，有種想要突出自己的感覺。這些微妙讓我舒服，激動。

　　在復讀班的一年，我最惆悵的就是調整座位。我們的座位是每兩周往前滾動兩排或者三排，雖然大多數時候他們仍然在我的後排，但卻有幾次，我們坐在最前他們坐在最後，或者恰好相反。尤其是他們在最前的時候，不用通過長長的過道，而是直接坐在前面，而那時我坐在後面，好遠的距離。

　　後來的日子也沒發生什麼，一切都一如既往，除了上體育課的時候有時距離很近，不過可能也有其他事情我忘了。同學之間雖然可以無所顧忌地交談，但大家畢竟是從不同的班級甚至不同的學校聚集在一起的，除了學習是共同的目標，其他基本沒什麼交點，況且還隔了兩個座位的距離。所以在我的印象里，我們好像沒說過一句話。

　　畢竟有升學壓力，後來他們也很少打乒乓球了。隨着高考交卷鈴聲的響起，大家距離也越來越遠，以至於後來沒了消息。不知是後來做夢還是聽誰說起過，他去了高五還是去了什麼很一般的學校，我覺得很可惜。除此之外再無任何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