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鄉路上》之1連載中

　　《回鄉路上》之1連載中

　　『 接 上』司機王師傅不冷不熱地對我說：“師傅，你能走上主峰嗎？等等下趟應接車吧。”我說：“你就放心吧，多年行軍的生活習慣了，沒事兒。”說完，我還是熱情地向他揮了揮手……

　　不到兩個小時，我就繞小路登上了那久違的秦嶺頂峰，從山頂望下看，啊！多美的自然風光啊！盤旋的公路就像銀河一樣纏繞着山巒重矗的山川河流。眼前的無數座大山，小山，溪嶺繪出了地上銀河，山巒俊美，天上人間的壯麗畫卷。

　　在秦嶺，我徒步行走了三天，三天里，我暢享了秦川的自然風光。吸收了大自然中最鮮的空氣，日賞山海松濤，夜聽林中泉聲，鳥聲，多美的世界啊！沒有爾語我詐，沒有浮躁奢華，從天敗關，到觀音嶺，直到秦嶺，再從秦嶺到黃牛鋪，紅花鎮，房溝。一路上，我親眼看到了大秦川中農稼的原始生活依然如故。他們和開放中的城鎮相比，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直到第五天，我在鳳州，也就是如今的鳳縣；我乘上了開往魚米之鄉陝南漢中的客車。

　　一向誠樸的古漢人家，如今脫胎換骨了。而今的漢河大橋煥然一新，集市繁榮，商貿榮盛，那些南來北往的客商們將漢中裝扮成了一個青春靚麗的少女。夜晚的漢中燈紅酒綠，無數輛小車亮着銀色的燈光，就像天上那無數顆明亮的星星。

　　在漢中的小吃店裡再也看不到從前的那種酸辣香脆的大碗蒸肉了，小碗蒸肉早已取代了它曾經的純樸忠厚與濃濃的漢香風情。變了，真是全變了；變得讓我口渴心悸。為了高效經濟，人們都變了。變得冷漠生疏；變得讓我站在旅店前不敢叫一聲開房；變得讓我傻傻地站在飯店前不敢要上一碗曾經純樸的蒸碗臘肉。我坐在漢河邊一個小飯鋪里，品着參了水，變了味的漢酒，就像飲着黃蓮汁一樣。望着那看似祥和繁榮的花花世界，心裡的五味就像漢江的波濤一樣撞擊着海岸……

　　涼涼的秋風伴着漢江的明星亮月陪着我度過了長長的秋夜，苦了那壺變了味的漢茶，是它為我迎來了新的一天啊！

　　在漢中，我改乘了入川的路線。從漢中到四川川北南江的紅軍之鄉，如今的車費比20年前高出了近15倍。我想，反正我也不急着去通江。於是，我想出了一個很有意思的方法，搭便車去。搭便車就是去坐往來的貨車。貨車司機都是下苦賺錢的人，我知道他們大多都是些好說話的人，於是我擋了輛去南鄭拉貨的空車。司機剛好是一個人，起初他並不願意；我給他點上了香煙……

　　一路上我給他講對越作戰的故事，他一直聽得很開心。從漢中到南鄭，下西鄉。再從西鄉入川到南江，歷經三縣，遊了一個大圈。我不僅達到了深入生活，豐富創作的目的，而且還節省了一大筆開銷。讓我很意外的是；當我一進南江，就在街頭無意中碰上了近三十年不曾相見的戰友——阿敏。他仍是從前的那個老樣子，他大聲地叫住了我。望着他蒼老的面孔，許久，許久，我都沒敢和他相認。他嘴裡含着個大汗煙斗，旱煙的濃香讓我們緊緊地擁抱在了一起。阿敏硬是叫了輛出租車把我拉上風景秀麗的貴明竹海主峰。

　　貴明風光如同800秦川，山高林密，人煙稀少。貴明人特別好客，沒有城裡人的那種虛情假意。那清香的竹絲臘肉。那純樸無華的肺腑之笑；那濃濃的清茶，那純香的玉米酒，還有他們那充滿着真誠的敬酒，讓遠到的我再次體會到了家的美好……

　　阿敏早已是三個孫子的爺爺了，阿敏比我小一歲，但看上去他卻比我大了許多，曾經筆挺的身軀也有些駝了。他在村裡的人緣很好，據他說：退伍后在村裡當了六年的村長，五年的村書記。他居住的那個村子不大，全村就300來戶村民，村民們居住得很分散，但信息卻很靈通。我剛到貴明，消息很快就傳開了。夜晚到來，啊敏的那個四合院早已是人來人往了。曾在一個部隊的戰友們，聽說我的到來都紛紛帶着他們的親人來向我打聽外面的世界。從他們的眼神里，我看到了他們迫切想過上城裡人生活的心情……

　　可是他們又哪裡知道許多無產無業的城裡人，如今竟不如他們啊！夜幕里的貴明區，沒有城裡的燈火通明，更沒有車水馬龍和熱鬧喧嘩的盛景。但在那裡同樣有着月明星高的金秋之夜，卻同樣有着靜靜的風聲與純樸的笑聲。在那舉起的每一杯濃濃的鄉酒里到處都散發著大山人家那清清的松香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