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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承受之重

手機:M版  分類:情感隨筆  編輯:小景

生命承受之重 標籤:傾聽生命

  一到周末,生物鐘就處於失范狀態,一定要睡個飽飽的懶覺,才肯從周公的夢裡如願以償地醒過來,也許許久不見的起床氣也要跑來撒撒嬌,然後再在床上賴上大半天,懶懶散散,頹廢至極,和那個工作日的自己恰好是正反兩個極端,要回到六點早起,十五分鐘之內洗漱完畢出門擠公交絕對不可能,絕對不能承受,除非,沒有除非。

  可是,那工作日的幾天自己是怎麼做到的呢?回想起來,雖然其中有掙紮起床的痛苦,但在幾秒的洗臉行為結束之後,臉上的困頓倦容全都一洗而光,生命力不能承受早起的痛苦嗎?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女生都很怕疼,因為感覺神經特別發達,至少相比於男生而言。而我就算看到別人傷痕纍纍的外表,就會馬上心生一種可憐與同情,甚至不等別人呻吟,自己也會哀鳴道:好痛哦……

  突然想起自己接觸過的病人,有隻有兩三歲卻被高溫的水燙傷,血肉模糊,讓人不忍去看,當他們的傷口處理過後,小孩子依舊會綻放燦爛的笑顏,雖然孩子的父母卻總是滿臉愁雲。我看到過許多因地震致殘的人群,他們有失去下肢,沒有上肢,甚至四肢全無的,在災難來臨的那一刻,我想也許他們有猜想可能自己再也看不到下一次太陽初升的光芒了,然而他們活了下來,在接受治療服務的時候,換肢痛、殘端痛、神經瘤的出現讓本可安穩生活的他們也出現了一些情緒小波折,這些痛苦醫療是沒辦法解決的,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讓他們習慣這種疼痛,適應疼痛,把疼痛當成自己的好朋友。我們總說的好:疼痛時生命的表徵,能感受疼痛,說明你真實的存在着。可是有誰喜歡與疼痛為伴,原本只佔據生命百分之五的痛苦現在要變成百分百,這是一個怎樣的挑戰?換做是你我,怎能接受。可是,我見過的他們,已欣然接受。我看過一位沒有左腿的阿姨,在接受治療之後想打發無聊時間,一個人搖着輪椅去一公里以外的市場買毛線,因為康復中心的阿姨們都在向一位心靈手巧的老師學織圍巾、錢包、女士包包。略有坡度的公路因為正在施工,總有些許小石子在路上肆意搗亂。我忍不住前去幫忙,她卻笑笑對我說,沒事兒,我時間很多,慢慢搖,一會兒就到了。我心理微微顫抖,想說什麼卻總說不出來。

  四肢的喪失,傷口只要及時處理,給生命造成的威脅可以很小。可是它們畢竟是我們生活最親密最可少的的夥伴、一部分。沒有它們,吃飯、穿衣、走路這些基本的行為都無法完成,更不用說它們在與人交流必要的肢體語言、生活里最不能少的工作的重要性。地震伴隨的重物垮塌帶來的劇烈打擊每經任何人允許奪走了,每個人自然、理應擁有的這一切。這麼重的一擊,生命可以承受嗎?即使伴隨着劇烈的痛苦與永久的悲傷,生命仍可以承受。

  如果是將距離心臟遙遠的四肢換成是我們最重要的頭會是怎樣呢?前不久我看過一位工傷病人,當我的視線不經意掃在了他身上,就頓時驚愕呆住了——從他的頭頂至左側耳朵以上的部位由於工作時被重物擊中,凹陷成生命的“死海”,那個弧度,恐怕只有兩個饅頭才能將他們的頭部填補完全。大腦不是人體最脆弱最需要保護的部位之一嗎?頭蓋骨不是人體骨骼中最堅硬的部位嗎?當然除了牙齒之外,可是我看到他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在接受治療時候略帶痛苦的表情、在與家人的短短談話中依然不失對家人的依賴,生命狀態絲毫與我們無異。

  我總想說什麼但還是找不到合適的話說,我想問問他在經歷那件事情時是怎樣的一個狀態與場面,可是這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還在,這一刻,他還在。

  我只覺得慚愧,自慚形穢得無以遁形。在上一周的工作中我煩心於各種瑣事,甚至為了一時找不到的幾張票據就請下軍令狀:要是找不到,我就去死!現在回想起那句話,是多麼可笑,多麼愚昧,自己在他們面前渺小如螻蟻,可螻蟻還尚且偷生呢?(雖然我從沒真正想過為幾張票而放棄生命,不過是為了狠狠地教訓一下自己而發的狠話)

  生命其實就跟彈簧一樣,要面對各種擠壓,看你強不強,你強他就強。在經歷最強的擠壓之後,它的張力就越強。長與短只不過是它呈現於他人的不同狀態而已,這都不礙與它本身,也沒人說這樣不好。

  生命能承受之重,無論多大的打擊,只要這刻不放棄,這一刻挨過去,下一刻就來臨了。什麼是生命?生命就是一條蜿蜒的小河,即使在向大海奔流的時候遇到山石阻擋,頁懂得迂迴而過,換一種方式前進,這就是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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