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文化

　　作者：馬鵬

　　鎮寧布依族苗族自治縣，地處貴州中丘原西南部。縣域東接安順市、紫雲自治縣，南瀕貞豐縣、望謨縣，西鄰關嶺自治縣，北連六枝特區、普定縣。地勢北高南低，坡度變化較大。縣境東北部的茅草坡山主峰為全縣最高點，南端良田鄉北盤江出縣界處為最低點。

　　這麼高的山，使得鎮寧這一個布依族小城變成了山區之城。東偏北有一睹巨大的丘陵，早上太陽升起，零亂的光環繞着山，光彩奪目，遠遠望去，猶如一座金山，因此喚做紫金山。東面是鎮寧山，它由三座山連接而成，海拔最高。西邊有一座獨立的山，騰空而起，猶如蛟龍出海，因而喚做青龍山。南面地勢漸低，形成一個坡面。因此，俯瞰鎮寧城形狀似一個簸箕形。

　　大概山多路偏又是民族城的緣故，這裡經濟發展遲緩，但絕對是旅遊的好去處。境內亞洲最大的瀑布黃果樹瀑布就不用說了，離縣城不遠的石頭寨景區也不用說了。鎮寧縣扁擔山鄉便有一個夜郎古洞，乘舟進洞會發現，洞里的石乳奇形怪狀，栩栩如生，對於視覺來說是一種震撼。

　　據說，這裡的人也習慣把自己稱為夜郎古國的後代，原因是與這裡的居民和不遠的革利鄉為中心，居住着一支被稱為“蒙正”(古代就遺留下來之意)的神秘民族。他們不信神，只敬奉祖宗竹王。男性成人時要舉行儀式供竹王，死時用供的竹片陪葬。

　　前幾年在革利、江龍一帶發現規模宏大的竹王城，面積約10平方公里的古城、苗王洞、神秘的“活人墳”等等。江龍鎮一帶也出土了“蒙古正印”，經考古學家鑒定，這確實是已經消失了的夜郎王國的印章。這為歷史學家研究古夜郎文化，提供豐富的素材，增加了古夜郎國存在過的可能性。

　　鎮寧老城區內有一座天主教堂，宏大的石柱，精美的石牆，寬宏的大禮堂，側面有一顆直徑超過半米的棕櫚樹樣的樹木。這棟建築為鎮寧城增加了宗教氣息，也說明了布依族人心胸寬宏，包容着各種文化。

　　南街和北街相交的最高點，有一座精石料砌築的城門洞。這是鎮寧縣城的中心：鐘鼓樓，是由兩個門洞組合成的，中間是空的，上面的鐘鼓樓已經不在。白天你若經過這裡，便能欣賞到飄揚的二胡聲。

　　拉二胡的往往是老年人，一般三四人坐在一起。你拉完一曲，我在來一曲，你停我吹，沉醉在這份悠閑中。他們一大早便帶着自家木凳子，坐在城樓下，一拉就是一天。路人路過，懂欣賞的，會停留聽完一曲在動身。不知道的人以為是老人在賣藝，手裡有橘子的，拿幾個放下，有散錢拿散錢，算是給他們一點辛苦的報酬吧。

　　鐘鼓樓下還有算命先生，光頭的看上去有點像是佛家出生，戴帽子的有點像道教。此外還有雙目失明的老人，他們的面前，往往會擺一張紅布，紅布上有的人畫的是一張八卦圖。有的人是寫着生辰八字，有的則是十二生肖。手握木簽在轉來轉去，發出沙沙響聲。

　　時不時會有幾個中年婦女，拿着小孩或者丈夫的衣服給他們看看，今年的運氣或者小孩的姻緣如何。說得滿意的便道幾聲謝，丟幾個錢。說得不滿意，也沒事換另一算命先生繼續看。

　　鐘鼓樓往下，便是穿成河。穿成河上的橋，全身用石頭堆砌而成的供橋。看上去很新的那些橋，往往都是為了方便和增加文化感而增加的供橋，有些是因為歷史久的緣故，有些地方壞了便重新翻修。

　　當然，最有文化積澱的橋要數下北街與西街的交界處。這座橋名叫迎恩橋，上面長滿了青苔，灰灰的石頭上早已布滿了一層暗黑暗黑薄薄的一層污垢。橋邊還有一座古井，名字叫三眼井。井裡很深，上面設置有遙水的設備，只要把桶扣在上面，轉動木頭，桶便會沉入井中，堯出來往往是甘涼可口的水。這在以前是鎮寧人取水的地方，不過現在大都安裝了自來水，沒人家來打水了，這口井便成了擺設。由於在橋邊，危險難免發生，據說曾有喝酒醉的人掉進裡面，第二天打撈出來死了。

　　下北街往上一點，鐘鼓樓往西一點，便是鎮寧古城街的中心。這裡的商鋪大多像古代一樣矮矮低低小小的房子，一幢連接着一幢。房子都是用石頭砌成，鋪面則用木板做成。門前往往插一根木棒，掛着一張布，布上面寫着大字。比如有些人家寫的是“酒家”，這便是賣酒的地方。有的掛“食鋪”，這便是吃飯的地方，還有的掛“當鋪”，這個應該是鎮寧城獨有了吧。當鋪是指如果你有以前用現在不用了的幣種或者古錢可以拿去當，家裡有什麼寶玉之類的可以拿去當。當然，當了以後，很快就會有喜歡收藏的人買去。

　　西街房子是用石頭跟黑瓦疊加而成，路面是用石板連鋪而成。這跟鎮寧新興城區南北城區區別很大了，那裡大多是新建的高樓大廈，寬闊的大道車子往來不斷。而西街的晚上比較安靜，沒有霓虹閃爍也沒有大聲叫囂的人。

　　布依族人說，南北街代表的是這個城市的活力，而西街代表的是這個城市的歷史積澱，這話一點也不假。這或許能成為現代城市化中保存完整文化的一個典範吧。鎮寧城，凝聚了布依族人的信仰和寄託，它的文化底蘊和歷經風霜的精神，已經深深地印刻在了布依族人的心。

　　因此，鎮寧城在布依族人心中不在是一個城，而是一個夢，追求美好生活的夢。追求美好生活也是布依族人的信仰，深深扎在布依族人的心底，直至生根，發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