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雜文隨筆 > 歲月隨筆 > 五月,家鄉飄來槤枷聲

五月,家鄉飄來槤枷聲

手機:M版  分類:歲月隨筆  編輯:pp958

  遠遠望見金黃色的麥浪,使人想到白居易的“田家少閑月,五月人倍忙。”的確,在農村,在鄉下,一到五六月,滿山遍野都可以聞到麥子的飄香。不由得使人想起驢馱馬載的聲音,不由得使人想起了阡陌交通中流淌着豐收笑語,不由得使人想起槤枷翻滾的聲音。

  在那個年月,姊妹弟兄多,哥哥姐姐們,從小就學會打豬草,拾麥穗。他們常常背上背簍,在黃昏,偷偷地鑽到割過小麥的麥茬地,撿麥穗。收穫好一點,撿到半背簍麥穗頭。數量少用不着槤枷來翻打,只有晚上蹴在煤油燈下,用棒槌輕輕敲打,然後用簸箕簸掉麥糠,看到自己勞動的成果,心生幾分快意。

  後來,自己家有責任田,精心經營,遇上風調雨順,看到田中翻滾的麥浪,就是一家人的希望,隨之笑容自然湧上心頭,喜不堪言。此時,農家人開始為收麥子做好應有的準備了,最主要的是把槤枷進行修補,不能用的,讓它退役。不夠用時,隨即開始填補。去林間選用木質柔軟,耐壓,端正,細小的型如鋼筋棍的桃木等做槤枷扇的骨子,再選用優質的老牛皮製作成皮條。用皮條把把四到五根桃木骨捆紮在一起,然後找一個2米左右的木把。這個木把選用是有講究的,必須頂端有一個頑結疙瘩,在頑結處打一個空,穿上軸,然後把製作好是槤枷扇固定在軸上,在用很大的一個石板壓上一周。到時取出來就可以排上用場,一個新的槤枷就這樣製作好了,只等英雄發揮用武之地。

  每當麥子收割時節,田野里,汗珠滾落在麥田裡的是幸福;小路上,驢馱,馬載,人背着的大捆大捆的麥子,洋溢着甜蜜的笑聲,一直甜到農家人的心堪上;打麥場上,一道一道亮麗的風景曲線,收穫在農家人的家裡,珍藏到永遠。

  你看,你聽,打麥場上,多則幾十個壯漢,少則七八個壯漢,豎起的槤枷,響聲猶如麥田中的麥浪,一浪勝似一浪。小時最喜歡看那些槤枷豎起的瞬間,心底想,看誰的槤枷腰展的好,私下理論,非常仰慕那槤枷豎直的那個動作,簡直就是美的瞬間,從心頭劃過。

  個個壯漢頭戴草帽,裸露着黝黑的上身,汗珠像淋着汗雨,從頭一直流到腿腳。他們使出全身的力氣,只見那金黃的麥草隨着槤枷落下的地方紛紛飛起,那響聲也隨着槤枷落下而層層向前推進,猶如《保衛黃河》中的氣勢,一浪退下,一浪又起,一浪追趕着一浪。在整個村莊上空,演奏着槤枷進行曲。此時,槤枷的響聲在山谷中不停的迴響,是那樣清脆,響亮。周邊的村莊槤枷響聲也不斷,在整個山谷一直迴響着,山谷沸騰了。有經驗的人通過響聲就可判斷出打麥場上的人數,更可以判斷出打麥場上即將收多少石麥子。

  這時正在田間割麥子的人們,手中的鐮刀加快了速度,那槤枷聲就像在督促他們,快割!快割!不要等到天黑,不要等到暴雨,麥黃如遭連夜雨,即將顆粒無歸,打心底就在這樣想。翻滾的槤枷聲,和着烈日炎炎,無形就是一種督促。

  突然聽不到槤枷響聲,整個空間靜止了,頭頂上的太陽好像溫度不是很高,像是起風了。那是他們再休息,積蓄能量。拿起用包穀和小麥釀造的酒水,一咕嚕的喝個痛快,然後抽一鍋旱煙。這時,輪着婦女們上場了,拿起翻麥叉,開始把場中的小麥翻過身,稍等片刻,這些壯漢又開始拿起槤枷,站成人數相等的對面,又開始不停的翻打。按照程序,要用槤枷翻打三遍,然後才收場,分離麥草和麥糠。

  用槤枷打麥子,人多,很熱鬧,也很有氣氛。所以誰家今年收入了多少小麥,全村的人都知道,不用保密,也不怕盜竊。

  隨着大量進城務工人員的外出,脫離機進入農家小戶,那種很壯觀的槤枷打麥的場景,很少看到了。一個家庭的出產多少小麥,也很少有人知道,甚至誰家種小麥了沒有,也無人問津。

  現在正是農家五六月,很想聽聽槤枷的響聲。可是……大概槤枷累了,忙了好幾個世紀,該休息了。讓他好好的休息吧,但那種用槤枷的時代,表現出來的群體力量,至今記憶猶新。

  槤枷的響聲,響的就是一種群體的力量,是一種團結的力量,是一種掙脫了的力量,是一種無拘無束的個性張揚,洒脫,飄逸,自然。

  如今,槤枷聲聲撥動着我兒時的美好記憶。

您正在瀏覽: 五月,家鄉飄來槤枷聲
網友評論
五月,家鄉飄來槤枷聲 暫無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