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落

　　文/Black

　　我每天都扳着手指，數着末日的降臨。

　　窗外的大樹長得真是茂密，我想這就是生命的奇迹吧？

　　夕陽的光輝透過樹葉的間隙落在房內陰影斑駁，明媚的陽光在我的眼中卻顯得憂傷。

　　濃濃的黑霧包裹着那淡淡的哀愁。

　　親愛的莫離！你還會想起我嗎？

　　parts1初遇的那個夏天，你深深的埋藏在我的心底，如同那夏日裡的烈陽，烙在我心底。

　　2006的夏季；；那一天太陽好辣，喬喬神秘的對我說冰屋裡有帥哥，我被她推進門去，不巧撞入了你的懷中。

　　那一瞬間我感覺時間連同我的心跳都停止了，不自覺的迷失在你黑色的雙眸中，我紅着臉溜進去點了杯奶茶，看着你含笑的眼神頓時慌了神。

　　喬喬將你拉到我的面前笑得曖昧。

　　“洛洛，這是我哥莫離。”你伸出手對着我笑。

　　“你好，我叫莫離。”那雙手纖長優雅讓我想起你的綽號“鋼琴王子”。我無助的亂瞄，顫顫的伸出，輕輕地握住他的手；

　　“你好！我是沐洛。”

　　原以為我和你不過一次的擦肩而過怎麼也想不到後來又遇見你。

　　6月1日

　　我去‘溫馨之家’，孩子們把我圍住說要給我看王子。

　　小小的屋內，我就這麼注視你，陽光下的側面，宛如天使嘴角高揚散發著聖潔而溫柔的光。

　　一曲畢后，你回頭對我招手。

　　“沐沐過來。”

　　我傻傻的坐到你身邊。

　　“會彈嗎？”

　　你突然問我，我有點不知所措。你的手覆蓋著我的手，牽引我一起彈奏，那雙手好溫暖，包裹我的手還有你身上傳來的淡淡的青草氣息。

　　你開口唱着那首兒歌，低沉而又沙啞，我從來不知道原來兒歌可以唱出性感的味道。

　　一個下午我們都和孩子們一起玩遊戲，看着笑得如此陽光，如此活潑的你，我知道，自己逃脫不了愛你了。

　　我問你為什麼從不在學校里唱歌，你唱歌的聲音很好聽，你只是溫柔的笑笑。

　　“我只為一人而唱。”

　　我很無奈的踢踢腳下的石子，不敢再問，怕自己會受傷。

　　“沐沐，你有男朋友嗎？”你突然問我。

　　我愣得睜大雙眼傻氣的搖頭。

　　“沒…沒有…”你哈哈大笑摸摸我的頭髮。

　　“沐沐你真可愛！”

　　其實那時我就想告訴你：莫離我會彈鋼琴。可惜卻沒有機會開口。

　　你對我說“沐沐，我教你彈琴。”

　　“好。”

　　每天中午和放學你總會在門口等我，帶我去你的秘密地練習。

　　那晚，天很暗很黑，你說要送我回家我們並排的走在街道上，昏黃的路燈將我們的影子拉得老長老長，還記得你在燈光下吻我的樣子，那麼小心彷彿我是世間的珍寶。稀疏的燈光撒落在你的側臉，被湮沒在陰影中。

　　你溫柔的朝我笑着，揮揮手說再見。

　　我怎麼也想不到你的再見，竟然是一年多后的再見。

　　那段時間我的夢裡一直重複那些溫馨的畫面，有你有我。

　　一年之後，我和喬喬都考取了南方的大學。

　　可是，我們不能再做同學了，她在昆城，我在陌城。來回就要半天的時間。我曾問過喬喬你去了哪裡，她說她也不知道。後來我才知道你是她繼父的兒子。

　　parts2那個名叫愛情的種子在我心底發芽，一點一點茁壯成長。可惜我卻見不到你。自此我患上一種相思病。

　　9月1日

　　我拖着行李去學校報道，那時才入秋。天氣十分舒暢，我路過籃球場時看見了你的身影。

　　依舊是那燦爛的笑，陽光的你不知何時摻雜了幾許憂愁。我多想跑過去抱住你，可是，被同學拉去報名，等我再回到籃球場你已經不在。

　　我四處打聽你的下落，得到的卻是絕望。

　　他們說不知道你是哪裡的，只知道有時候就會看見你在籃球場打球，要麼就是坐在那裡像是在思念什麼人。

　　我好想知道你在思念誰，你的思念里可曾有我。

　　我每天獃獃地坐在你坐過的那個位置傻等，可總是等不到你。

　　上帝跟我開了個玩笑，讓我看見你又找不到你。

　　連續四個月的等待，我都沒能再見你，我不敢把看見你的事情告訴喬喬，怕她陪我失望。

　　1月1日

　　元旦的晚上，我被幾個同學拉去酒吧。慶祝台上傳來熟悉的鋼琴曲，我的心跳莫名加速，停下了腳步朝T台走去，然後就看見你，莫離。

　　就在那時，你抬頭看見我，忽然唱起了你自編的歌，你說等完成了就告訴我它的名字。

　　身旁瘋狂的一切我都感受不到了，只有你那溫柔的眼神和歌聲充斥我的心房。

　　你牽着我的手同我一起彈奏。

　　那一刻我彷彿回到了夢中，很美、也很虛幻可是我被幸福淹沒。

　　那晚你和我一直在一起，你告訴我自己在酒吧工作。你沒有上學了，脫離了父親的庇佑，一直一個人過。

　　在夜裡總會想起我，你說那是你最快樂的時光。

　　你問我“沐沐做我女朋友好嗎？”我的心好像要跳出來一樣，就這麼卡在喉嚨里哽咽的說不出話，我感覺自己的淚水肆虐的流淌。

　　你抱着我說“不哭，不哭沐沐我的心會痛，以後我會牽着你的手一起過，我不能保證陪你走完一輩子，但我能一直愛着你。”

　　你被淚水淹沒，我被蜜糖包裹，白糖與鹽的交界。

　　每天我最期待的就是放學，你總會倚靠在校門的牆壁旁等我。

　　熟悉的側臉混淆着光令我心動，我知道學校有好多女孩喜歡你，只因你太過完美了，完美的像個王子。

　　我偶爾的自卑，小心翼翼的掩飾，深怕你看出來。

　　誰說愛情里的人都很瘋狂，我只是覺得我們很平淡很幸福，沒有過多的瘋狂。

　　那樣的愛來得快，去得也快。

　　我以為日子可以這樣平淡無奇的過着。直到我們永遠在一起。

　　這份安寧的日子卻在一次無意間被打破，我放在放在日記里的大頭貼被喬喬發現了。

　　她質問我為什麼不告訴她你的下落。我忽然發現自己不認識眼前的她，甚至我從來沒有認識過她。

　　我和喬喬吵了一架，我們從未如此大動干戈，她哭了我也哭了。

　　我打算去找你，可惜遲了。

　　你的懷中早已有了另一個人，喬喬。

　　我就這麼流着淚在街道的對面看着你們，一直…。。一直久到我以為自己已經死去，你也未曾發現我的出現。

　　我突然明白喬喬的氣憤還有談起你時那柔美的笑容，那種神情常常也出現在現在的我的臉上，那種叫做戀愛的表情。

　　我開始躲避你，常常看着你帶着失落離開的背影，才慢慢的走回去。每天都會講手機關掉，將你添加進黑名單。

　　每一天我都沉沒在你的短信里，捂着被子直到天亮。

　　你說“沐沐，我想你，你去哪裡了？不要躲我了好嗎？我也會哭…。”

　　你說“沐沐快回到我身邊吧！我覺得黑夜正在把我吞噬。”

　　每天看着你發來的信息，我多想按下回復鍵，告訴你我是多麼想你，多麼的不想離開你。

　　可是，我不能呀…

　　莫，我不能回去，我怕自己會死去，怕你也怕喬喬會死去，那麼疼愛喬喬的你怎麼能忍受自己的妹妹愛上自己，那麼可愛的喬喬為了你而毀了自己。

　　你找到教室，不顧眾人的驚詫拉我出去。

　　我掙扎着，你回頭對我怒吼。

　　“走，”有多久沒見你了？那個帥氣的王子何時變成了糟蹋的流浪漢了？布滿血絲的雙眼亂糟糟的頭髮，戳人的鬍渣，還有熏人的酒氣。

　　那一雙溫暖的手此時泛着冷冷的溫度，我不由自主的握緊它。想把自己的溫度傳給它，可是怎麼也溫暖不了，反而手心也冷冷的。

　　我咬着嘴唇不想在他面前流淚。

　　“莫！不要再走了！不要再走了！”我從背後環抱住你哀求着。

　　你僵硬的身軀疼了我的心，就像就像被煙氣嗆在胸口喘不過氣來。你一言不發的就這麼任由我抱着…抱着…

　　天暗下來又黑了。冷冷的風刮過臉頰，深深的刺痛了我冰凍了我的心。

　　莫，我後悔了！後悔了！可不可以後悔！你的沉默是我最痛的傷。

　　我知道你還是心疼我的，回過身來把我緊緊的抱住，想要把我參揉到你的骨髓之中，那麼的緊密，令人窒息。我想，莫，你和我一樣愛慘了對方。；；

　　Parts3你和我之間，甜蜜的幸福，充斥着我的心房，親愛的莫離，我想就這樣子過一輩子，好嗎？縱然飛蛾撲火自取滅亡，我也毫不猶豫。

　　突然之間，沒有了喬喬的消息，她如同消失了一樣。那場爭吵彷彿只是我一個人的一場夢。無謂的夢。

　　後來，我偶爾會在上課的時候溜出來和你一起。

　　繁華的夜市，喧鬧的叫喊，擁擠的人流，你與我十指相扣，心心相印，在擁擠的人流里穿梭。那對純白的銀戒相互摩擦，發出‘蹭蹭’的聲響，如此的悅耳。那是我生日，你送給我的。你說要把我牢牢地套住，不讓我有機會逃離你的身邊。；；

　　我們之間，有的是甜蜜，是幸福。

　　可，是不是我們過得太好，好到上帝也嫉妒我們。

　　你被莫叔叔找到了，是喬喬告密的。你沒有怪她，你說，喬喬還小，她只是個孩子。

　　真的只是個孩子么？還是你根本就不想怪她。

　　我承認自己有點無理取鬧，可是，我的心就是被高高的懸挂在半空，那麼無助，那麼彷惶。

　　我們的愛情迎來的不是祝福，而是辱罵。我不知道為什麼，莫叔叔看着我的眼神那麼憐愛，說出的話卻是那麼傷人。

　　沐洛，你不能和莫離在一起。永遠都不可能在一起。我寧願把莫離推到喬喬身邊，也不願意看着你和莫離一起。即使我死也不可能。

　　為什麼不能呢？我好想知道。

　　喬喬看我的眼神躲躲閃閃，我知道我認識的那個喬喬已經死去。現在在我面前的不過是一個為愛瘋狂的女孩。

　　親愛的莫，你呢？你還會認為她不過是一個小孩，不過是你的妹妹！

　　你偷偷的打包行李，買了兩張火車票。說要和我離開這裡。但是我拒絕了。

　　莫，你知道嗎？

　　莫叔叔告訴我，我是你妹妹，親妹妹。

　　莫，我多麼不願相信這荒唐的話，可是當親子鑒定書擺在我面前的時候，我再也不能無視。我一個人，帶着行李，偷偷的，偷偷的轉學去了北方。一路上，我的心不停的在抽搐。莫，我好難受。可是我不能再一次回頭看你。

　　就讓我們的愛，成為你的回憶。

　　不知過了好久，莫叔叔又找到了我。

　　那意氣風發的臉上布滿滄桑，對着我道歉。洛洛，對不起。那份報告是假的。是喬喬買通了醫生騙我的。

　　我想回去看你，莫叔叔說不能。

　　喬喬離開了…。。

　　他顫抖的將一紙信箋交給我，那是喬喬最後的話。

　　哥，洛洛

　　對不起！

　　當你們看到這封信時，我已遠離這悲哀的世界。

　　哥當你拋棄我，選擇了洛洛，我就已經知道你真的很愛她。

　　我曾問你什麼時候喜歡洛洛的，你說第一次見到她你便告訴自己要保護這個女孩一輩子。

　　我恍然明白，我們多年一起的感情竟然不及自己的好姐妹，我為你所做的一切連她的一個小動作都比不上，那我算什麼？難道就只是一個妹妹？我落淚了

　　我當時就想如果那時我自私點不讓你們認識，或許躺在你懷裡的人不是洛洛而是我。

　　可已經發生了是我一手造成的。

　　或許結局應該完美點，我還是我，只是洛洛從我的好姐妹變為了我的嫂子。一切都可以這麼自然的成立。

　　可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看着自己愛的人摟着別人，不願做第三人，最後我還是選擇了離開，那冰涼的刀片沒入血脈之中，潔白的被單上綻開了一朵朵妖艷的花，第一次覺得紅色原來也可以那麼聖潔。

　　莫離，請允許我這樣喊你。

　　莫離，莫離，莫離，我的愛。我再不用做第三人。

　　Parts4黑白的琴鍵，猶如我們，隔着一毫米的距離，再也不能跨越的弧度。

　　後來的後來，我遇到了喬喬的生父，他告訴了我一切。

　　喬喬無意間看見了莫伯伯的日記，得知莫伯伯曾和初戀有個女兒，可是後來他們分手了。他的初戀帶着他的女兒離開了他，從此再也沒有她的消息。

　　那張夾在日記中泛黃的照片上面的女子，竟與我有八分相似，於是喬喬便有了一個瘋狂的想法。當初喬喬真的拿我的頭髮去鑒定過，可是我不是。後來她要他幫她做假，起先他不答應，可是喬喬以死相逼，他沒有辦法。希望我能原諒他們父女。

　　我笑了，笑的苦澀。

　　終於我說“喬伯伯，我從來都沒有怪過你們。”看着他如釋重負的離開，我卻越發的感到寂落。

　　親愛的莫離，原來連幸福都要我們遺忘。

　　白色的房內，純白的鋼琴，我穿着黑色晚禮裙彈奏我們的《寂洛》黑白相間的琴鍵，猶如我們，始終隔着縫隙那一毫米的距離……

　　《寂洛》

　　黑白的琴鍵

　　寂寞的相依

　　寂寞像花啊開

　　寂寞的時候想起你

　　寂寞開始來蔓延

　　當星辰劃破夜空

　　眼角的那滴淚卻依然那麼清晰

　　幾度徘徊

　　幾時寂洛

　　當風兒吹過你的臉頰

　　你溫柔的像首小詩

　　競沒有人能讀懂

　　我們之間總是那麼陌生

　　卻夾帶親密的習慣

　　上帝的意願總是那麼不近人意

　　帶

　　着純白的邪惡

　　掠過天際

　　拉着你的手想逃離

　　逃離這個迫於無奈的地方

　　而你的淚珠凝結成了雨

　　模糊的連自己也都看不清

　　明明愛着你

　　明明想着你

　　埋葬心底最痛的實話

　　隔着一毫米的距離

　　再也不能跨越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