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事

　　大江屯有個能人，叫福貴，養老母豬出名了。

　　富貴養母豬賣崽，大概有十幾年的光景，他家的豬崽誰買去誰賺錢，鬧豬災那年 ，前後屯的豬快死絕了，可就是福貴家賣的豬沒有死。這下富貴可出名了，錢也“嗖嗖”地往口袋裡進。當地獸醫也說：“富貴家豬崽底子好，預防的也及時，抗病能力強。”

　　眼下福貴又有五頭母豬的豬崽要出欄了 ，南北二屯的鄉親聽說了，都溜達着來福貴家看豬崽，有的臨走扔下一句話：“福貴，開賣的時候可別忘了通知我。”

　　這幾天屯中的窮於子，也總到福貴家來轉悠，他嘴裡叼着煙，站在豬圈旁看着福貴的豬崽發獃，瞅到四外沒人時就嘆口氣。一次，老村長碰到了窮於子：“老於想買豬崽啊？”

　　窮於子咔了一下嗓子眼裡的痰：“老村長，咱兄弟買得起豬崽嗎？看看就過癮了。”老村長聽了窮於子的話，沉思起來、、、老村長在村裡當了二十多年村幹部，他把村民都看成是自己的親人 ，每次選舉老村長都沒落選。提起窮於子，老村長怎能不為他沉思？窮於子是村中最窮的戶，在鄉親面前窮的抬不起頭來了。但他是個好人，他不耍錢、不嫖，都是給媳婦治尿毒症、換腎，才窮下來的，所以可憐啊、、、

　　福貴也注意到了窮於子，窮於子走進他的院子，福貴每次都先和他搭話。窮於子想說什麼又沒有說出來，牽強地笑着，煙從嘴角噴出來，福貴什麼都明白了、、、

　　晚上，福貴說：“媳婦，商量個事兒，能答應嗎？”

　　“說吧。”媳婦甩着大辮子。

　　福貴打了半天奔兒：“我、我想賒給窮於子兩窩豬崽？”

　　福貴媳婦沉思了一下：“福貴，你媳婦不是邪乎，我們買飼料要用錢啊。”她停頓一下：“再說娘家哥還要蓋房子。”

　　福貴想，媳婦不同意，和她鬧翻了也不好，於是也就不吱聲了。

　　早晨，太陽美麗的光環還沒有退去，老村長操着大嗓門：“福貴，買豬仔來了！”

　　見是村長，福貴一愣，以為老村長在開玩笑，可一見老村長後面跟着一台四輪車，這架勢很像是真的。

　　“好吧。”福貴有些勉強地說。

　　老村長接着示意四輪車向前開。

　　接着是一陣豬崽撕心裂肺的叫聲。裝了兩窩豬崽，老村長付了錢，坐着四輪車走了。

　　福貴和媳婦愣愣的瞅着老村長走去的身影，可他倆發現老村長走的方向不是自己的家？

　　沒有多長時間，飛到福貴家一個消息：老村長墊錢為窮於子買了兩窩豬崽。窮於子走在屯中，逢人就說、逢人就落淚、、、

　　一種酸甜苦辣，不知是那種滋味，一下子涌到了福貴的心裡。他想，人家老村長能為窮於子墊錢買豬崽，可自己比老村長還富，豬崽又是自家產的，自己和老村長相比？深深的夜裡，福貴實在睡不着了，翻了一個身，把媳婦捅咕醒了，倆人悄悄地說了起來、、、倆口子一直說到大半夜，媳婦終於通了，倆口子摟在一起，才甜甜地睡去。

　　又是一個朝霞四射的早晨，福貴的院子又是一陣豬崽撕心裂肺的叫聲。接着一台四輪車向窮於子家奔去，車上坐着福貴倆口子。人們看到，四輪車走在鋪滿霞光的大道上，豬崽叫着，真像一首好聽的歌、、、

　　黑龍江省林甸縣聯誼商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