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目中的豐碑

　　我在《鄉音》春之卷的2012總第05期李作農寫的《文水女性英烈譜 》里關於李光清的文章中看到兩個熟悉的名字‘李虎臣、樊明軒’‘你認識他們嗎 ’‘認識，他們是我的老師’。剛看到那裡腦子一愣怔，是不是說我的爺爺，我的爺爺叫樊明軒，李虎臣是我爺爺的妹夫。對這兩個名字我是再熟悉不過，他們是我的至親至愛至敬，他們英雄的光輝一直照耀着我引導着我，就像黑夜裡的啟明星指引着後輩。點亮人生前進的道路；擦亮眼睛看清是非曲直；也時刻鞭策警醒着我不敢懈怠。我常常為出生到那樣的家庭感到興奮自豪。　　我打小就受到革命思想的熏陶，被英雄的光環籠罩着。對於李虎臣的抗日英雄事迹雖然不是很清楚，但從內心深處一直很敬仰，佩服地可以說五體投地。關於李虎臣的一些故事，我都是從爺爺和父親談論中得知。他們只要一說起李虎臣時，神情就很特別 ，一樣懷着特別崇敬的心情，目光也很特別。長大我才知道那是一個生者對一個先行者最崇高的敬禮，他們在行注目禮。對於爺爺更甚，曾一起為驅除韃虜、愛我中華、 並肩戰鬥出生入死的 戰友。就是今天和平年代只要一提起戰友情不也情真意切，更何況那個年代，那是革命的激情，年輕的火熱的激情澎湃的青春。爺爺說起李虎臣時一臉的遺憾：那樣一個錚錚鐵漢，打戰特別勇猛，沒有死在敵人的屠刀下，卻是一場傷寒奪取他的性命。

　　一九三七年，日寇的鐵蹄踐踏中國的土地，李虎臣是【抗日救國犧牲同盟】山西文水分會的主要負責人，為抗日籌錢、籌糧。在學校宣傳抗日救國思想。‘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把革命的火種播灑在呂梁這塊神奇的黃土地。所謂肝膽相照，我的爺爺樊明軒也是熱血青年，他們一起組織發動帶領學生鬧學潮，後來又組織了四十多師生抗日游擊武裝。一九四一年秋，秋風蕭瑟，正在異鄉，是四處打游擊，李虎臣不辛得了傷寒，那時的窮鄉僻壤不僅醫術不好還缺醫少葯。就這樣一個抗日的先鋒就那樣倒下了，不知有多少人唏噓不已，嘆息聲、遺憾聲、撕心裂肺地哭喊聲在這片火熱的熱土上悲歌，呂梁的山水樹木也在嗚咽悲悼。每個熟悉的或不熟悉的都會因他的故去遺憾，更憎惡病魔，是它把一代英雄摧殘折折。三十歲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卻這樣離開他熱愛的大好河山，‘青山處處埋忠骨’，我們會記住你的，你的精神是不朽的。我要用我的筆書寫他們，我是他們的親人，為以前的無知感到羞愧，雖然是簡簡單單的幾句話，敬佩之情不是僅用詞語就能表達清楚，任何讚美的語言都蒼白無力，我為有你們這樣的祖輩感到驕傲。你的精神將與呂梁山 一樣壯美。

　　再說我的爺爺，文化大革命前，爺爺在河北張家口宣化女子高中教書，奶奶也是教師。文化大革命開始他們夫婦就戴了臭老九的帽子，被革命小將趕回了老家文水私平。我的奶奶脖子也掛了牌子，每日掃大街。我不知道聽了誰的污言穢語。記得有一回，一九八零年，我當時還很小，我老姑在我家做客，我說了一句‘我的爺爺是臭老九’。我的老姑聽了立馬橫眉立目，接着又語重心長地用很重的口氣告訴我：“你的爺爺也是革命家，也干過革命”。小孩子的問題太多“那為什麼不幹了？”“那時的事不好說，說了，你也不懂”。雖然是個孩子，卻十分愛聽大人之間說話，尤其是那些百聽不厭的革命故事。

　　具體也沒記住不知在那個地方，他們正四處打游擊，爺爺第二天一覺醒來，同行的有一部分人在半夜悄悄地撤走了，剩下爺爺他們。為此爺爺詢問老姑，老姑說半夜裡有人通知，部隊走的太急了，這雖說是幾十年前的事了，可爺爺一直為此耿耿於懷，他複雜的心裡負重是旁人理解不了的，同時革命青年卻從此刀割水清，不能為國捐軀，抱憾一生。從此，爺爺就與革命無緣了。後來，閻錫山就想利用這批人，看來名頭大了，一切事都是有由頭的，爺爺的行動都受了限制。還想讓爺爺出任一個不低的官，爺爺就是不去。這些都是聽我父親談的，爺爺只得做了個挂名小職員。後來就投身革命教育事業，所以我一說爺爺是臭老九，老姑就發了那麼大的火。我的奶奶也參加過犧盟會，當時用的都是化名，奶奶早在一九八零年就去世了，奶奶在辭世的前兩年才接到平反的來信，黨組織在她的有生之年恢復了名譽，我還依稀記得奶奶當時就像一個孩子，更象一個失去娘親的孩子找到了親人，興奮地從大隊取回了信，還沒進門，在院子里用她大大的嗓門高聲地說：“明軒，黨回信了，我們平反了”。奶奶滿臉的淚，夾帶着哭聲念着來信，看了一遍又一遍。‘哎’，終於塵埃落定不用再受別人的氣，看別人的白眼。一路風塵終於洗刷。奶奶去了，爺爺一邊悲痛，一邊用大豪潑墨揮舞，爸爸站在一旁用毛巾擦拭爺爺臉上的淚，一邊撫慰着父親“爸爸節哀”、“爸爸節哀”。輓聯上有兩個字伉儷，後來我問父親‘什麼是伉儷’爸爸告訴我：“伉儷就是革命的夫妻”。‘奧‘，原來夫妻的稱呼有好多叫法，我不知道的事還很多。我的爺爺奶奶，你們的孫女以此告慰天靈，你們也是耿耿忠骨。

　　我所敬愛的祖輩，別人還能記起你們的名字，說明你們的所作所為已影響了好多人。單提起你們的名字，我的陋室就蓬蓽生輝。我心情激動滿懷敬仰，那是一個晚輩對長輩的深切緬懷，以簡單的筆端抒發出自內心的崇高敬意。是的，此時此刻，我應該說些表達心情的話語。可是就是在他們的魂靈面前，我也是多麼渺小，更不敢妄自妄自菲薄，只要老老實實腳踏實地做一個無愧於生命、無愧於良心的站起來的人，這就足夠了。

　　青山不老，精神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