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

　　“老闆，這味道不對啊”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氣息，熟悉的小飯館，多年後的今天，重新回到這裡，所有的一切都是這樣的熟悉！

　　這是奉縣的一個小飯館，館子不是很大，兩間門面連在一起，平時里也就普通百姓和身上沒幾個錢的社會青年來這裡光顧，過年時卻很是熱鬧，經常飯點來時會沒有位子，也許是上中學時來慣了，有時站着等個半小時也願意等，並不是味道如何好吃，只是習慣了，因為上飯館吃飯通常是邀好了三五成群的夥伴，再加上這又不是上學，沒有個準時的，所以經常會在門口等着陸續集結的夥伴，就落下個這樣的習慣！

　　路過飯館門口的時候，已是響午過後了，但飯館依然座無虛席，雖然我已吃過飯了，但是路過飯館的時候還是不自覺的停下腳步往裡看了看，不知道看些什麼，也許希望看到個把熟人，又或者是想看看老闆怎麼解決這個“味道不對” 的問題，看看裡面，桌椅的擺設還是以前那個樣，就連那老闆身上背的那個錢包都沒有換過。奉縣每年都要來，可是很久沒到這個飯館來了，看着眼前這熟悉的場景，一股很熟悉的味道慢慢襲來。

　　回到家中吃過飯，出門去召集那些兒時的夥伴，這麼多年沒見，不知道他們會有怎樣的變化，可是未能如願，找了幾戶人家都是大門緊閉，後來才得知，最近幾年村子里都開始流行往縣城裡買住宅了，他們已經搬至奉縣居住，無奈只好回到家中，改日到縣城去找他們了！奶奶晚飯吃的很早，天不黑就開始弄飯了，這是那時候的人留下來的通病，那時鄉下還未通電，家家戶戶都要早早的弄好晚飯，要不天黑就不好弄了，竭興而歸的我來到奶奶的廚房裡，給她燒火做飯，這也是我回家后經常乾的一件事情了，一是天冷了燒火可以烤火，二是可以和她聊聊家常，老人家老了嘴巴還是那樣的健談，幾個叔叔回家就是玩牌，所以奶奶有些事也就愛跟我這隻聽不說的孫子說了，也許是年紀大了吧，經常能從家長里短聊到牛鬼蛇神，然後又繞回來，這也就是我這個多年的忠實聽眾和她平日里聊天的幾位老太太可以跟的上她的思維，要外人早就聽糊塗去了，這也是每年我最喜歡做的事，說不上為什麼，就像一種味道，多少年了，從沒有變過！

　　過了幾天，聯繫到了那些夥伴后，我動身前往奉縣，坐車也就幾盞茶的時間， 來到縣城夥伴們早已訂好了飯店，點好了酒菜，我就直奔目的地去了，來到飯店，店員把我領到包廂，一進門就看見兒時的夥伴都已經在裡面了，桌上的火鍋滾滾的冒着熱氣，他們已經開始吃了，看見我進來后，大家都高興的打着招呼，我找了個位子做了下來！胖子說道；“這麼晚來，先自罰三杯”，然後大家都開始起鬨倒酒，我本喝不來酒，但是見難以推脫，就推辭道；我不勝酒力你們也知道，罰一杯如何？胖子大叫道；不行，罰酒都是三杯，你一杯如何說的過去，莫非是不給兄弟們面子？氣氛一時尷尬起來，我喝吧，肯定得醉，況且我本就討厭酒水！不喝吧，又怕得罪了各位夥伴的好意，就在這時麻子站起來說道；哎，他喝不下去就不要勉強了，大家在一起就塗個痛快，不必為這事計較，壞了兄弟情義，這樣，我代他喝了怎麼樣？麻子喝完三杯，尷尬的氣氛又開始熱鬧開來，吃了一會菜，有人提議大家舉杯慶祝一下多年後的重逢，大家舉起了酒杯，我拿着杯子也站了起來，就在大家準備喝的時候，有人把杯子摔了，然後氣呼呼的坐下吃菜，我惺惺的收回手，看着自己杯中的水，暗中責罵這杯子怎麼裝的是水。

　　酒喝完，開始吃菜，因為菜離得比較遠，剛站起身來夾，就聽見六子哼着鼻子說道；一點規矩都不懂！然後扔下筷子，從左邊口袋掏出一包煙點着一顆煙抽着，然後又從右邊口袋掏出一包煙給我們每人發了一根，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就商量上哪去玩，我和我和老牛還有鍋子三人準備找個地方坐坐聊聊天，六子對老牛說；聊什麼天啊，然後走到老牛耳邊說了幾句，然後老牛就說；你和鍋子去吧，我喝六子去有點事，然後兩人離去，我和鍋子剛剛走出門口，麻子就叫上鍋子去他們那玩去了，我一個人出了飯店。

　　感覺剛才沒有吃飽的我來到了那個上學時經常來的飯館，走進裡面，問老闆還有沒有包間，老闆說有一個，要等幾分鐘，我就像那時候一樣站在門口等着，沒幾分鐘就好了，我進去時大聲說；走走走，有位子了，快點！回頭看看身邊，空無一人，獨自進到包間，點了幾個愛吃的菜！

　　“六子，你他娘的別光顧自己吃，給我留點，胖子，身上還有錢沒有，有錢弄瓶啤酒去，麻子站在椅子上吃着菜，鍋子，把那青菜給我推過來一點，夾不到，老牛，一條魚你他娘的一個人吃了一半了，等會出門你一個人付賬啊，我們可不管，下個禮拜隔壁班的張四要和我們幹起來，到時候你們帶好傢夥啊，切，就他，我明天去學校就弄死他，得了吧，就你一個人，還不夠別人揍的，一群人吃着飯，吹着牛，胡吹海喝”

　　老闆拍了拍我的肩膀說，你的飯菜都上齊了，你看還要點什麼不？我拍了拍腦子說；不好意思，睡著了，沒聽見你說什麼。老闆又重複了一遍他說的話，我說；哦，不必了，有的話再叫你！老闆說；你沒事吧？我說；沒事啊，怎麼了？老闆說；那你剛才一個人在那說話！我說；哦，那可能是夢話吧！老闆招待完我后就出去忙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個夢，是夢的話為何他們的身影如此的清晰！比我剛才在包廂里看到的還要清晰！實在想不明白，拿起筷子吃菜，一入口就吐了出來，大叫道；“老闆，味道不對啊”！老闆匆忙跑進來說道；怎麼了？我說道；“你這味道不對啊”，老闆說道；“不會啊，我們一直是這個味道，廚子也沒換過啊，怎麼會不對啊”，我說；“我怎麼吃不出以前那種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