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留_3000字

　　白色覆蓋了大地，臨晨的時間打開窗，發現屋頂全白了，白得可愛，心裡有種想躍上去踐踏的想法，但躲不掉自己幼稚地扼殺，然後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什麼情緒都還沒誕生，找出衣櫥里放了很久的羽絨衣，穿在了身上。　　　這條是純藍的色調，讓人感覺很舒心，它長到幾乎蓋掉了我的粗大腿，所以我也喜歡上穿它，兩隻手可以隨心地插進腰間的兩個口袋，一切都很自然。這是我第一次這麼輕鬆，當我走過那段亢長而迷亂的高中之後，我的青春變得堅定，一些感情也不再隨意了，偶想當初，原來有那麼多天真。　　　我撇頭往左側低了一下，發現左衣袖上原來還有一個口袋，或許從前乘車的IC卡可以放在裡面，可我卻忽略了。我用自己的右手打開，往裡面掏了掏，我總是這麼粗莽，明明知道什麼都沒有，可還是在意識之前便有了動作。意料之外，我感覺有些東西放在了裡面，像是紙什麼的，我以為那會是我夢遊時放進去的幾塊錢紙幣。拿出之後，是張彩色調的信紙，折成了正方形，我忙展開此紙，終於平靜地一口氣讀盡了裡面的信，心裡一下子回到了從前，那麼易觸情，彷彿世界末日來前的緊張，空虛得一無所有。　　　你以為你能忘記，其實你一直都記得。那張紙上，是有着陽剛之氣的字跡，可能是放了太久，加上衣服還洗過幾次，儘管放在口袋裡，也還是沒有保持到原先的樣子，有些字出現了一圈墨水的擴散。愛與可惜交錯着，開始痛恨自己的當初沒有早些發現，此刻亂了方寸，不住地心裡埋怨，想起那個寫信的人，是個曾一直在我心裡的男生。　　　那是高中第二年下學期的事情，而我的心情遠遠早於那個時期。從高一之後，我像是改變了很多，從前的活躍，變得有些不自然，但依然保持微笑，希望別人別看到我難看的神情，掩蓋掉我醜陋的真性，可久了之後，我的性情便是真的開始軟了，總是原諒別人，但沒有了什麼朝氣。　　　那個男生曾經與我共同值日，就是一起擦黑板。我不喜歡一起擦，便分了上、下午，不過每次他都很勤快，會替我分擔一些，當然這是男生的一點天性。這個班級里，沒有過分的玩笑，沒有過分地行為，一切自然，藏着的小活潑卻激不起我心裡的浪花。他如果沒有緋聞的女友，或許我和他的關係還會被人懷疑幾分，只可惜有個女孩是與他坐在一起的，她也並沒有太漂亮，只是性格比較張揚，這樣的女孩往往會得到她想要的很多，但有時也失去很多。他在這個班裡還比較惹人注目，現在女孩喜歡的對象似乎還是那種冷冷的，但他那種時冷時熱的性格更讓人感覺隨和自然。其實我一開始沒有喜歡他，只是覺得他人挺好的，他的同桌會是我的朋友，這在我原本的意料之外，我們之所以會成為好友，是因為有同一個偶像，高中難免情感泛濫，我們就像組合成的粉絲團一樣，擁護着一個不在身邊的人。　　　我剛說過一次，她是很張揚的，和我很不相同，所以男生們時常會對她開一些玩笑，而我則總是被人避而遠之的，因為沒有什麼生氣。到最後她和他的情緣便自然地傳開了。其實她是臉紅着邊笑邊“打”着說她的男生，這一點是我最看不慣的，可是沒有辦法，我依舊走得與她很近，我只是當她朋友，因為她對我是很好的，至於某些習慣，我應該學會適應。　　　有時侯我和他還會在一起共擦黑板，我會開他的玩笑，說：“我該叫她來啊！省得你和我幹得寂寞！”他也不好意思，說：“別開玩笑，你也這麼無聊啊！”我就一直笑着說了句：“你才知道啊！”然後扔了黑板擦就離開了。　　　她和他的關係被傳得很火熱，對我們而言，他們是絕對熱戀中的兩人。我也會時不時地拿來開開玩笑，她總是故作嚴肅地說：“別鬧！”而他卻像是真有脾氣一樣。　　　年華一次次在我們身後無聲息地度過了，它是那麼狡猾，不讓我知道它離開，一定要我開始後悔沒有重視它之後才發現它走了，不再回來。後來又排了一次位置，我和他坐在了一起，談不上什麼巧合，我也從不信這個，這就是安排了，否則怎麼會有後來，沒有後來我也不會在這裡回憶。　　　自那之後，我和他的接觸便開始多了，而無論我們笑得多麼歡，她與他曾經的“戀情”成了一種定式，我其實心裡很痛心這一點，因為我對這個乾淨的男生開始很有好感，他有點可以保護到別人的感覺，如果說我是如何幼稚都沒有關係，這就是我的青春心理萌動的感情，我愛了，沒有考慮到別的感覺，就是單純的喜歡。　　　我不該和他一直都坐在一起，我曾經像是對很多人都有過好感的瞬間，但快到很多都不記得了，因為接觸得很少，沒有太多需要聯想的故事。可是和他在一起已經很久，我總是有些陶醉這一點，這是很可怕的，我知道我可以和他繼續一點什麼，但內向的我寧願這樣保持，不想發生太多。　　　回到家的時候，總是會在沒事時想起他，然後臆想些美好的結局，把我們安設進去，接着一個人笑得甜蜜，這是一個女孩最秘密的心事，一個萌動的內心開始有些無所醫救，可是這樣的危險是誰都無法去干涉的，否而會走到相反的境地去。　　　她總在我身邊，我們不止地談些偶像的訊息，簡直是樂此不疲。一個女孩，心裡可以放下很多人，很多人動了心，都想藏在心裡，仿若把他們都擁有，其實是什麼都沒有！　　　去年的秋天，我對他的感情突然很是濃烈，我寫了一封很長的信，是以我的名義寫給他的，本來是想給他，但我還是沒有那麼做，我的初衷總是很好，可是總不敢實踐，所以那封信一直被我放在書包左側用來放水杯的開口袋子里，慢慢便忘了它的存在。　　　去年的冬天，我穿上了此刻我穿着的羽絨衣。我很喜歡這條，他笑稱簡直像只企鵝。我也被他逗笑了，這樣的感覺很好，很純凈，沒有任何雜質放在普通同學的關係里，這樣或許是我想要的。　　　可能是因為“男左女右”的關係，老班是安排他坐在我的左邊，我的劉海是偏在左邊的，所以我不常能看到他的正臉，但朦朧着也正是另一種美。她和他還是被說是在一起，我心裡有些羨慕起了她，但嘴上卻是像同情一樣說：“你真可憐啊！”我和她總是在他旁邊談很多關於偶像的事情，他有時湊過來說：“你們那位真那麼好嗎？還不如我呢！”我斜看了他一眼，說：“你就算了吧！”我其實不喜歡太動聲色，因為我覺得打他或是任何一個男生都是很無聊的，笑着發氣不是很矛盾嗎？我們若是真的生氣，又豈在乎這幾下輕打。況且我也不用動手就自有人會擔任得罪人的職務，她總是用她慣用的方式去解決這些，我只是笑笑就行。之後，我和他又因為換了位置而沒有再坐到一起，緣始緣終，我們沒有什麼需要說道的。　　　就是在我和他不再一起坐的之後，高考已經很快到來了，我的心裡因為他離我有了些距離便不再是從前那麼熱烈了，我有些輕鬆，至少我能重新面對一個新的未來。高三的時光真是很無聊，沒有來由，就像是要奔赴死亡之前的躁動。　　　好容易盼到了一節自習課，大家倒還能從容地開些玩笑。又有人想起了他和她之間的關係。“哎，多好的小兩口就要散咯！”……過了很久，他們驚動了我，他們說他喜歡我。我簡單地笑了，心裡有些感情像是死灰復燃，但只是說：“別想拆散他們就拿我說事，你們看上她了吧！”然後我想，如果能在走之前也與他有些說不得清晰地情感也應該是很足夠了。　　　這是怎樣的女孩心理，我現在是不能理解的，因為高中到大學像是一種質的飛躍，當我離開幼稚之後，我是很難理解當初的那麼痴情。一個男生，暫且不用管他是如何優秀，只是因為當初僅有的好感就開始對他像是十分鐘情，然後去臆想很多故事併發生在我們身上，在現實中感覺挫敗，然後情緒低了，學習也就沒有動力。　　　我想到了這裡，不再記得我們之間還有什麼，他再之後也與我說過些話，而我已經不再是從前那麼的熱情了。我不知道怎麼去深刻體會那時的情感，像是很希望他能找我，卻因為他不很常找我而覺得很輕快。　　　高考結束了，之後就是報考學校，我有意地關注了他的去向，雖然我知道我能和他在一起，可還是選擇了另一所沒有他的地方。有些事情是既在事情發展之中，卻在感情意料之外的。當時的我不知道我會怎麼解釋這樣的所為，而我現在已經明白了，儘管那時年幼不知，卻在這不知中做了一件我如今感覺很理智的事情。　　　回憶逐漸結束，我回到現在，正着藍衣，手拿信，無所措。我輕揉了這張彩色的信紙，雖在心裡有些顧慮，但還是扔了。　　　回了房間，提筆想感慨些什麼了。　　　天陰忽涼幾聲咳，天南地北兩相隔。　　　早盼留君身旁樂，怎料離君夜生歌。　　　此愛本無真可得，初卻棄情不可徹。　　　若情如今可取捨，即明當初一時熱！　　　想起那張信上寫着一句：“其實我挺喜歡你的！”我淺笑了，一個“挺”字，這麼直白地表達了當初那份茫然的感情，我那時又何嘗不是一個“挺”字來形容呢？我當年的痴情，原以為本是單戀一場，沒想到是相戀的悲劇，可是這樣的美意禁不起深想。　　　高考之後的畢業，我離開他成了理所當然的事，但如果我那時選擇留在他身邊，或許現在也不過會覺得當初的幼稚，然後再回到自己理智的生活中去，這便是當時年幼的青春，離離留留，后才知，可無關痛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