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耄耋翁和流浪女

手機:M版  分類:散文欣賞  編輯:pp958

  秋意漸濃,濃夏褪去熱烈的容顏。單單調調上下班,每天都瞅瞅路旁被老街好事人將門口行道樹換載成的柿子樹,還有一棵貌似獼猴桃樹,自打夏日初始,偶見果實掛上掛上枝頭,每次經過就經不住誘惑,看一眼那小小果子長了多少。好奇皆因雖然山區漫山遍野都是柿子樹,在我們一馬平川的平原地區實難見此類奇樹。清晨和傍晚寒意已襲上單衣,寒露也已使秋葉添上了瑟瑟黃紅色。偶有幾日沒注意果子,發現果子好像染上了秋霜。

  這幾日一直沒有注意樹頭果子,是因為在沿途老被一幕所吸引。盛夏以來在老城區老街,每日都所見一流浪女坐在廊檐下,或在路東,或在路西。流浪女年歲不大,約莫三十多歲,蓬頭垢面,衣衫襤褸自不必說。相對其他邋遢的流浪漢,沒有亢奮鏗鏘,自言自語,指手劃腳。也很少見廊下酣睡,相對還算比較注意“儀容儀錶”,倒是經常注視過往行人,漠然的眼神有時流露出一絲生機,有時還露出一絲微笑,應是笑我紅塵之人忙碌生計,笑我螻蟻之軀倍添疲乏,笑我蓬蒿之輩空懷遠志。在流浪女臉上從未見一絲憂傷。身旁的幾個方便袋就是她的全部家當,每次看到她幾乎都是在扒拉身旁幾個方便袋翻尋食物。有時看到是土豆絲,有時是別人扔掉的殘羹剩餚,偶爾還能看到一些乾果。在流浪女的不遠處是城鄉綜合整治時統一配置的大開口的綠色垃圾箱,每日清晨有環衛處統一進行收集處置。

  在垃圾箱的斜對面,總有一位耄耋之年的老頭斜躺在竹椅上享受秋日的陽光。竹椅旁躺着一隻可愛的小花狗,花狗溫順地卧在地上,將頭貼在地面伸向悠閑的老頭,踽踽獨行的老頭已經將自己的性情輸灌進了小狗每一根神經,看起來倒是一副溫馨從容的畫面。老翁約莫七十多光景,戴着深色墨鏡,或盤腿悠閑地用拐杖敲打竹椅,或仰躺竹椅上閉目養神。大約身後多年失修的毛坯房就是他的家。每天早上趁對面垃圾箱內垃圾尚未被環衛處清運車拉走的空隙是老翁最忙活的時節,老翁佝僂着身子拄着拐杖突突踏踏匆匆奔向垃圾箱,先用手翻騰一袋袋垃圾,翻完上層,再用拐杖將下層的垃圾袋翻上來,凡是附近租房年輕人吃完扔掉的饅頭和剩菜都揀出來,每次好像都有收穫,整理裝到方便袋。老翁在撿垃圾時,流浪女遠遠盤腿坐在台階上,不時若無其事的瞅上幾眼,眼中有了些盼望。老翁將盛了食物的方便袋急匆匆的送到流浪女坐着的台階上,用手指指食物,流浪女茫然看了看老翁,把食物拿到自己跟前,打開方便袋扒拉着食物往嘴裡塞。老翁趕緊突突踏踏回到自己的竹椅上躺下,不時墨鏡斜睨一下流浪女。流浪女變相用美味珍饈邊不時朝老翁這裡瞟上一眼,眼中有了羞澀和感激還有一絲滿足。

  目睹此景,感慨不已,不由感嘆:“耄耋皆得以壽終,恩澤廣及草木昆蟲”。單調的上下班,枝頭扁柿子慢慢將枝頭壓彎,經過老街有了春華秋實的感動,經過老翁身旁,愈覺老翁仙風道骨,慈眉善目,心頭也倍添溫馨。

  偶進老街一爿理髮店理髮,因是熟客與理髮員拉呱,談起老街上溫馨一幕,正感嘆世風日下,物慾橫流竟有如此感人一幕,理髮員一席話讓我頓時如墜冰窟,心內慘然,“那個老光棍啊,可流氓了,他老伴早死了,現在鰥居,自打這個瘋女人來了后,他就沒長好心眼,這一陣他老是趁晚上把人家領回家”……我寧可相信這話是道聽途說,長舌婦的訛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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