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表

　　有人說，前人最初發明建築藝術時，只是為了建造墳墓，而並不是為了住居。

　　但是，近現代的一些建築亦是如此。當你真的站在一處宏偉雄渾的建築面前，你只會被建築的閎放氣魄給褻瀆，你揆度它的功德齊天，它卻讓你無法可書，且讓你漫漶不清。就像一切偉大的歷史事變和重要的歷史人物一樣，在歷史的舞台上都會出現過兩次，一次是演出着喜劇登台，一次以悲劇收場。

　　西方有一句警語“被忽略的歷史會變成被否定的歷史。”

　　為了不讓某一段歷史重演，讓我想起了華表。

　　最早的華表是立在宮廷之外或是交通要道，主要的功能就是為了讓人們在上面書寫諫言的“謗木”，名曰“誹謗木”。

　　相傳在堯舜時，就有豎立“華表木”的講究，並有專人負責納諫，也就是將“誹謗木”上的諫言抄錄后，呈給帝王。到了漢代，“華表木”就像一個幼稚的木孩，由“謗木”演變成了通衙大道上標誌的石雕大漢“華表”。

　　最早記載華表的是《大戴禮記·保傳》：“……有誹謗之木，有敢諫之鼓”。《呂氏春秋》更有詳證：“古者天子聽朝，公唧正諫，博士頌詩，替裁師誦、庶人傳語，史書其過，尤以為未足也，故堯置敢諫之鼓，舜立誹謗之木。之於善也，無小而不舉，其於過也，無微而不改。”

　　由於氣候也不是無變的，歷史的煙雲有時也會像陽光經常被遮住一樣，經冬的宿草蒺藜和那高山偉岸，亦會經常被湮沒。華表也如任何高大的碑碣，時常被遮掩着，使當世的臣民，已很少知了華表起源的背景和堯舜帝當年立起誹謗木的真正用意。新中國成立后，國家的當權者早已把立於明永樂年間的華表，從“承天門”下移至護城河外的金水橋前。目的就是讓它遠離紫禁城的宮殿，更加接近於人民大眾。（天安門前的華表原來位於護城河內，緊鄰紫禁城的城門，即現在的天安門）。

　　由於當今人們對華表功能的了解，就像那些對它完全不了解的人的了解一樣，也由於人們對它的認知只是不明就裡的意象里的華美。有時晨霧中影影綽綽的人影里，很多人竟能把人民英雄紀念碑給誤作了華表，瀋河先生的一篇《1960年的天安門廣場“白日點燈案”》詳見（《讀者文摘（上半月）》2010年第10期），就代表了那時幾億人的無知。

　　簡單說，案情是這樣的簡單；1960年3月12日中午11時許，一個四十來歲的小個男子，來到北京的人民英雄紀念碑前。手執白色紙燈籠，旁若無人的，慢慢地朝廣場的南側方向走去。這就是被英國倫敦《新快訊報》報道“帶有明顯政治傾向”的事件。路透社的消息說是有人；“用這種方式來抗議中國大陸的‘暗無天日’”。如果這個叫何明淵的小個子，知道華表的功能，知道華表就是當權者為民而設的諫術，也或許就不會攪擾了當時的外交部陳毅外長，國務院周恩來總理，以及國家主席劉少奇同志。

　　這個四川的小個子，如果在他的省市、在他的達縣能找到一處華表呈諫積怨，吶吐演聲，他也不會“對上訪失去了信心，也對共產黨和人民政府失去了信心”。當年北京市市長彭真就此事曾說：“我們的幹部中有一部分人犯了官僚主義的錯誤”；劉少奇主席也說：“情況早已經到了非常嚴重的境地了！這是全黨全國人民的頭等大事啊！”

　　華表，看着你的古樸、壯麗，你不應該只是曾被人們傳說的“望君出”和“望君歸”那樣只似傳說，你不應該只讓歷史見證你的傲然穩立，你應該擔當起維護中華民族莊重與威嚴的重任。因為你與古老的中華民族的文化緊密相連。你要屹立在國徽之前，伴着《義勇軍進行曲》的高昂樂章，護衛着五星紅旗高高飄揚，和天安門一起承載起中華民族的希望。因為你是國家復興的標誌。

　　2012年12月10日

　　將軍於大連石竹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