鴆心

手機:M版  分類:散文隨筆  編輯:小景

  鴆心

  莫語

  我坐在老寧的麵包車裡,那車已經破舊不堪,車中儘是灰土,經年不擦的座椅被蹭得油光發亮,后擋風玻璃不知何時何地經受了何種沉重的打擊而變得支離破碎,用透明膠帶層層疊疊的糊着。

  車駛離鄉政府大院,迎面衝來一隻笨重吭哧喘氣又似得了失心瘋的怪物,透過奇髒的車窗玻璃隱約可見白色怪物的身上寫有“警察”散發著高貴氣息的藍字。橫衝直撞的怪物好似有着嚴重官僚主義作風的庸官耀武揚威地施展着黔驢技能,它尥蹶子般停靠在鄉政府大院一角,後面揚起陣陣塵霧。老寧憤慨地罵道:“這狗格子攮的貨,差點撞了我的寶馬!”

  我們的車拐向鄉間路,朝309國道駛去!

  凄清簫索毫無生氣的村落難掩執政者的腐朽無能,坑窪殘破又窄又薄的鄉間柏油路暴露出官商勾結的卑鄙嘴臉!( 散文網: )

  路兩邊種上了彎彎曲曲奇醜無比的樹苗,它們無一例外都穿着白色褲子,一抹紅色腰帶格外耀眼,妖里妖氣地佇立在田地間,像是洗頭店招客的小姐。

  在每個村的入口處,都花巨資從外地引進的大石頭上都纂刻着該村的名字,彰顯着威武,俯視着來來往往的鄉民。

  村落中臨街的房子被塗抹上了慘白的石灰粉,如同戲台上奸臣的臉。

  街中數名用圍脖掩着嘴臉體態臃腫的婦女或老漢正在有氣無力的掃着大街,偶爾老漢調戲婦女的言語引發出的陣陣鬨笑是他們工作的無形動力,他們似是而非地做着表面文章,一捧玉米包子、或是一堆枯草亦或是一堆棉花秸稈。被他們拔來弄去,好像調情的手在婦女身上拔弄。旁邊立着叉腰抽煙的包村幹部神情漠然,時而呵斥幾句,時而呆立一旁,像一尊神秘威嚴的大佛,時而輕咳,時而吐痰,在與老寧搖窗戶打招呼的瞬間又把煙蒂彈在路面,落在地上的煙蒂被一老漢似是漫不經心又似是討好領導般的掃帚掃進一捧乾草中,消逝無影!

  駛入309國道,老寧的麵包車像喝了酒的醉漢不由自主地拐來晃去。用老寧的話說是四輪不平,得讓廢品站的人員進行校正。

  老寧在車上與牛庄莊主進行了通話,我們的車停靠在牛庄飯店門前。

  牛庄莊主是一位油光粉面,身材短小卻發福的中年,他早已經手持鑽石牌香煙在門口迎接我們的到來!

  飯店大廳內十數個民工兄弟正在吞咽着麵條,我們朝包間走去,飯店老闆娘婀娜而來,各位領導,要點啥?牛莊主執意要老寧點上兩個菜,老寧就隨意要了花生與炒菜。經牛莊主介紹,座位上有儀態威武的包工頭,有兄弟背景神秘又霸道,好似能改變一方法律私營業主。

  一番虛偽的客套,一場為打破尷尬氣氛而興起的行酒令,一瓶又一瓶53度賴茅的開啟、入杯、下肚,醉意微熏的我不善言詞,持酒杯與牛莊主碰杯,牛莊主紅撲撲的小臉上帶着甜笑,寫滿了酒精留下的醉態,他不時與老寧相互吹捧,歪斜着身子咳嗽着。在與我碰杯的剎那,不知牛莊主有意亦或無意他的酒杯傾斜着不偏不倚地一股酒液倒進了我的酒杯。呀,失手,失手!哦,客氣,客氣!

  老寧正襟危坐,不時地加入幾個下酒的順口溜,引起的鬨笑給酒局增色不少!

  牛莊主已醉,與老寧大聲划梅,稱要找回當年飲酒如牛喝水般的感覺,稱當年酒後趕集,摸娘們,捏奶子,打牌,逛窖子,何等快活!

  牛莊主狂言脫口而出,哼!牛庄,哼!牛庄,俺們家有個傳統,我們絕不當支書,誰當支書得受我們家控制,那個誰誰誰,牛逼哄哄,敢不受我控制,看到下場沒,看到下場不?嘿嘿,呵呵!這是傳統,這是俺牛家傳統,俺一年弄十幾二十萬就行了,你們說是不?嘿嘿,呵呵!

  他的酒後狂言,他的神情使我想起了三國時期的曹阿瞞,還有那悲情的漢獻帝!

  無味的飯菜,劣質的賴茅,我吃了個八成飽時,和老寧一等與牛莊主等告別,坐在麵包車中迷迷糊糊進入了夢鄉!

  酒,在中國有着悠久的歷史,酒,它是糧食的精華,是中國民族勞動人民智慧的結晶!

  酒,它能亂人心性,使人原始的本來面目畢露無遺,赤裸身子般展現人前。

  酒,又名杜康、歡伯、杯中物、金波、秬鬯、白墮、凍醪、壺觴、壺中物、酌、酤、醑、醍醐、黃封、清酌、昔酒、縹酒、青州從事、平原督郵、麴生、麴秀才、麴道士、曲居士、麴櫱、春、茅柴、香蟻、浮蟻、綠蟻、碧蟻、天祿、椒漿、忘憂物、掃愁帚、釣詩鉤、狂葯、酒兵、般若湯、清聖、濁賢。

  為了勸酒,酒席上有許多趣話,如“感情深,一口悶、感情厚,喝個夠”, “感情淺,舔一舔。” 模糊,模糊,我好似飲了一杯鴆毛,鴆身上漂亮綠色的毛泡過的酒,漸入無意識夢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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