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氣筒有氣

　　那輛飛鴿自行車被我以一包煙的價碼轉交廢品收購者，記得小時候，經常騎着它狂飆在故鄉那坑窪之路上，不用說，毫無憐憫地爆胎。

　　有次我給剛補好的輪胎打氣，任大汗淋漓的勞作，卻始終不見輪胎鼓起時車身蠕蠕上升的趨勢。一個上午糾纏在那破自行車上，夥伴們得意洋洋地在門前的黃土路上飛馳着，塵土飛揚，當然，也有像我一樣的爆胎者，同樣的望眼欲穿，一顆飛翔的心也夠折殺的。小孩無甚力量，卻到急時，初生牛犢蠻勁十足，寧肯放棄一餐兩餐。大哥看到這一局勢后對我說：“氣筒壞了，打不出來氣。”我卻不那麼認為，他經常會偷偷地將腳蹬除掉，怕我騎着飛鴿狂飛而受傷，與是我就光着鐵杆飛翔，也毫不遜色。這次他說氣筒沒氣，定是誑語。“氣筒沒氣就不叫氣筒了，肯定是輪胎沒補好，大哥，把那個新的換上吧？”我苦求大哥。可大哥說：“胎是我補的，在水中試過，不漏氣，給你說氣筒壞了，哪天修好了再打。”無論如何，我沒有放過大哥，自然大哥也就不忍放過我了，被逼無奈之下，大哥幫我換上了新胎。

　　於是又開始大汗淋漓的打氣，一樣的時間飛逝，一樣的無動於衷。“別折騰了，那氣筒打不出氣來”，大哥笑着對我說：“就像麻雀，沒翅膀是飛不起來的，能怨風太小嗎？”大哥到底還是不忍看我如此狼狽的傻痴，三下五除二就把氣筒修好了。這回很快就見到車身緩慢上升的跡象了，不過因為勞累過度，那次終於沒能去飛成車。

　　自那以後，每次打氣時我都會檢查氣筒有沒有氣，不可避免，有時氣筒還會因支氣官炎複發而一蹶不振，幸有好大哥在，也就無慮了，自然得以與飛鴿同馳騁的逍遙。

　　大哥曾對我說：“氣筒就像人，人要是沒體力，不努力，只能同那氣筒，沒氣了什麼也幹不成。你要好好學習，做一個有十足氣可生的氣筒。”當然，那時還不懂怎樣做一個有十足氣可生的氣筒，只知道如果沒氣了，那飛鴿也就飛不起來了。

　　長大了，也便懂了“人若氣筒”，應該做一個“有十足氣可生的氣筒”。學習需要氣，生活需要氣，精神亦少不得氣。因為有氣，“教我不為月亮而哭泣，也不因事後悔”；因為有氣，對生活、對成長的愛也便油然而生，“是愛也，動太陽而移星辰”；“艱難困苦，玉汝於成”，需拼搏，也要拼搏。

　　若得百花成蜜，須氣筒有氣。

　　本文作者：劉永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