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燕

　　（一）

　　午後，天氣悶熱，太陽又紅又大，人們就象即將烤熟了的山芋，渾身熱得滾燙。不一會兒，天空陰靄，狂風怒號，一道閃電劃破天空，緊接着一聲驚天的炸雷，“轟隆”一聲，暴雨傾盆而下，雷聲連綿不絕，此起彼伏，似乎要把天空撕裂開來。唯有小燕子在暴風雨中翱翔，它們有的站在電線杆上，從容不迫地佇立着，不時地抖動着身上的羽毛，那狹長的、黑色的身影似有千鈞力量，敢與暴風雨抗衡。

　　在我國有四種燕子。最常見的燕子有家燕和金腰燕兩種。家燕喜在農家屋檐下營巢。平均壽命十年左右，每年繁殖2窩，繁殖期是每年4～7月，金腰燕與家燕不同的是，燕窩多在山地村落間，巢多呈長頸瓶狀，築巢精巧，我國民間自古稱之為“巧燕”。它與家燕生活習性相似，比家燕稍大些，繁殖期是每年4～9月，上體黑色，具有輝藍色光澤，腰部栗色，頬部棕色，下體棕白色，而多具有黑色的細縱紋，尾甚長，為深凹形。最顯著的標誌是有一條栗黃色的腰帶，淺栗色的腰與深藍色的上體成對比，下體白而多具黑色細紋，尾長而叉深。虹膜褐色；嘴及腳黑色。金腰燕的壽命十五年，叫聲比家燕響亮，有着一副嘹亮的嗓子。我家金腰燕燕窩築在一樓的屋山牆壁上，然後蜿蜒地縱伸向平房頂部，瞧那精巧的燕窩，形狀就象個花瓶，而燕窩頂部就象個瓶頸。人人見了都感到稀奇。

　　第一次認得金腰燕是在三年前的一個春天裡。一隻燕子悄然光臨寒舍，它在我家門前飛呀飛，好似漫不經意地飛進屋內，在屋頂盤旋着，然後驚喜地“喳”、“喳”叫着飛了出去。就在那一瞬間，我忽然發現這隻燕子有點與眾不同，它的腰部有一條栗黃色的綵帶，頸部的羽毛呈棕色。後來，我從一個介紹燕子的投影記錄片中才得知，它就是金腰燕。第二天，那隻燕子又帶來了幾隻燕子，它們在屋內七嘴八舌地說著燕語，好象在商量着燕子國軍國大計呢。當晚留下一對小燕子在我家堂屋內安家，完成它們哺育下一代的重任。之後每年的春天它們都會如期而至，每每它們的到來好象有種賓至如歸的感覺。而燕巢也隨着它們的到來，逐年加固就象新蓋的樓層一樣，越來越漂亮。如今秋已至，雛燕硬了翅膀早已飛走，目前還有兩隻燕子，每晚在堂前呢喃，不肯離去呢。

　　小時候，聽長輩說起過小燕子與麻省的傳說 ：燕子和麻雀一起叼谷給農民，可狡猾的麻雀不僅吃掉了它的那粒穀子，還騙走了燕子的穀子，讓不明真相的玉皇大帝表揚它，批評燕子。但老百姓知道真假，從來不傷害善良的燕子，非常愛護它。燕子不僅是莊稼的益蟲，也是民間的吉祥物。

　　晚上，當我從外面散步回來，總喜歡衝著巢內的燕子 “喳”、“喳”地喊兩聲，而它也隨聲應和着，這時笑容便溢滿了我的臉頰。可愛的小燕子，你總是這樣善解人意么？是你帶來明媚的春天，當寒潮來臨之前，你就要成群結隊遷徙到南方去越冬了。你小小的身軀飄洋過海，是對你生命的歷練，還是對夢想的追求呢？那不僅有着你家族的榮光，還表現出那樣一種和諧的團隊精神，難道不值得我歌頌與稱讚么？

　　雖說人是感情的動物。親情的餵養，燕子與人類又是多麼地相像，它不僅與人類結下了不解之緣，同時，也建立了賓主之誼。

　　一身烏黑髮亮又鑲有金色腰帶的羽毛，一對勁俊輕快的翅膀，加上一雙剪刀似的尾巴，湊成了那樣可愛的活潑的一隻小燕子。勤勞勇敢的小燕子，你是黑色的小精靈。

　　（二）

　　兩個月前的一天中午，我很清楚地記得那一天是六月十六號。在隔壁另一間屋內，家燕新壘了一個燕窩，雛燕剛出殼沒幾天，羽毛尚未豐滿。那天天氣非常炎熱，愛人正頂着烈日請鄉里鄉親幫忙栽秧。我一個人在家剛忙完了生意，正準備做午飯，忽聞兩隻老燕在燕窩旁“喳”、“喳”地叫個不停，叫聲凄切，一向熱愛小燕子的我考慮到小燕子肯定出事了。便搬個竹梯迅速爬了上去。從不知摔跤是什麼滋味的我，根本沒考慮過自己。而就在十幾分鐘前當我看見本街一位老太太手拎着一袋麵粉，蹣跚地走來，離大老遠我就過去把老太太手中的麵粉接過來，讓老人家坐在我家門前的板凳上歇息。臨走時，我還再三叮嚀老人家走路選擇蔭涼處走，不要急，不要慌，小心摔倒……

　　當我剛爬上梯子頂端，忽然下面的地板磚一滑，梯子順着牆壁滑了下來。我扒在梯子上一動也不敢動。雙手不由自主地緊握住梯子，只聽 “哐當”一聲巨響，連人帶梯子重重地摔了下來。我扒在梯子上感到胸腔被震得疼痛難忍，半天都沒爬起來。我連吭都沒吭一聲。我為小燕子受傷，若不上去查看究竟，豈不前功盡棄？少頃，我忍痛扶起梯子，放牢，待我上去一看，令我大吃一驚、這窩小燕子一共出了五隻，唯有一隻體形稍大的燕子嚇得爬到了燕窩邊上。其餘四隻燕子已打成堆，一動不動了。

　　我用受傷的右手抓住那五隻小燕子，左手扶着梯子，慢慢地把它們拿了下來，並給它們一一喂飲了少許涼開水，再送回窩內。當晚，當我在淮南礦二院骨科接受外科醫生檢查時，心裡還在惦記着那幾隻小燕子，此刻是否轉危為安？

　　第二天回到家裡，當我右臂吊著石膏繃帶走到燕窩下，五隻雛燕“喳”“喳”地叫着，兩隻老燕歡快地對我歌唱，為我舞蹈，聲音婉轉，舞姿翩翩，它們在我周圍盤旋。為救那五隻小燕子使我右手手頸骨折。至今還沒有痊癒，家務活多是愛人在做。很多人都在埋怨我為了幾隻小燕子不值得，而我卻不以為然。我想今日被我救活的那五隻小燕子，今後要繁殖一大群燕子。這樣年復一年，燕子雖小，但它也是一個小生命。只要自己覺得對的事情，不管結局如何，我從來無怨無悔。

　　拉回雜亂無章的思緒，已是傍晚時分，暴雨已停歇。西邊天燃起一大片火燒雲，彤紅似火，這時，東南天際上出現一道彩虹，在湛藍的天空下，鮮艷奪目，絢麗多彩，蔚然壯觀。赤橙黃綠青藍紫，誰持彩練當空舞？

　　東虹[jiàng]日頭西虹雨，道是無晴（情）卻有晴（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