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當時已惘然[下]_305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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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　

　　雖然上篇解釋了一小段，據說有人還看不懂這個沒頭沒尾的故事。是我的表述能力有問題？好！那麼在[下]之前我就先說明一下創作思路吧。　

　　你可以看到這個故事有四個小標題，包括題目皆來自李商隱的<<錦瑟>>一詩。前面第一篇起有“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據周汝昌解釋說原意為聆錦瑟之繁弦，思華年之往事；音繁而緒亂，悵惘以難言。所設五十弦，正為“製造氣氛”，以見往事之千重，情腸之九曲。而我寫這個作為第一部分顯然就是以喬結綠的“思華年”開篇，即喬結綠看到自己之前的衣物想到了自己的過去與自己紛繁可憐的人生，所以展開了回憶過往“思華年”。　

　　承為“庄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大家可以去了解這兩個寓言典故，第一個是說莊周夢見自己化為蝶，醒來之後仍是莊周，不知蝴蝶蹤跡。第二個大概是“杜宇啼血”的故事，即周朝末年某君主名為杜宇，國亡身死，化為杜鵑，暮春日日悲啼，口中含血。這樣兩個故事映照到結綠身上便大概是，過去的美好回憶也如同莊周化蝶一樣是一場夢，自己對郁禾舫的情感便只能是杜宇之託春心於杜鵑。無限美好和悲愴交結。　

　　好了…可以往下看故事了，看完後面繼續說點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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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　

　　咿咿呀呀的崑曲段子不知不覺地結束了，外面的吵鬧聲也早已沒有了。剩下淅淅瀝瀝的蟬鳴和着水棠鎮人家升起的裊裊炊煙，將這段時光染成一個乳白色。這時候她又打算不再繼續回憶下去了，她拿起了衣服繼續縫補。一針，一線，一板，一眼。　

　　木屐布鞋上樓沉重的咚咚聲打破了難得處於的沉靜世界。她放下手中的針線起身，看到急匆匆上樓而來得是女兒林璧之，　

　　“媽，爸的病又發作了！好像很厲害！你快去看看吧！”　

　　結綠三步並作兩步，和林壁之一起來到卧房。　

　　“璧之，你去找張大夫來！”　

　　“張大夫，墨源的病怎麼突然這麼嚴重了？我記得一個月之前已經基本康復了啊！”結綠問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人啊，變數太大了。”張大夫嘆氣道。　

　　“那現在應該怎麼辦？”結綠想知道林墨源病情的對策。　

　　“說實話…林先生的病真的沒有什麼好辦法了。現在按我的方子調節調節，只有聽天由命了。”說完這句話，大夫將處方給了結綠。　

　　結綠拿着一張白色的單薄的紙，看着房裡不停咳嗽的林墨源，淚流滿面。　

　　人生啊，已經讓她悲楚到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喬結綠和郁禾舫的會面讓喬結綠感到世上竟然有這麼多意外的驚喜，竟然也有這麼多註定的不幸。　

　　郁禾舫對喬結綠說“我已經知道你的過去和現在，但是我只能為你的未來負責。結綠，我會等你，等到你覺得我們可以在一起。”　

　　衣錦還鄉的郁禾舫雖已三十而立，西裝革履的他仍顯得玉樹臨風，在喬結綠眼中，郁禾舫或許一直都是自己十六歲之前的郁哥哥。喬結綠不知道郁禾舫的經歷，唯有學成歸來這麼一個詞。她想他一定已經娶了一個美麗多才的女子為妻，生育了聰明伶俐的兒女。日子幸福而平靜。她想的都想錯了，她沒有想對什麼。命運之神怎麼會這麼眷戀她。 　

　　十六歲的結綠喜歡看雲，喜歡花，喜歡詩，喜歡十九歲的郁禾舫，喜歡和郁禾舫一起離開父母，浪跡天涯。不喜歡父親的決策，不喜歡聽從父親的決策，不喜歡和有病的林墨源結婚，不喜歡過平凡的生活。　

　　二十七歲的結綠喜歡看樹，喜歡崑曲，喜歡九歲的女兒林壁之唱的歌。不喜歡特立獨行的人，不喜歡背叛自己的夫君，不喜歡違背父親的意願。　

　　不喜歡和郁禾舫一起生活。　

　　不願意和郁禾舫一起生活。　

　　不可能和郁禾舫一起生活。　

　　雖然郁禾舫沒有變，可是二十七歲的結綠和十六歲的結綠卻早已不同了。　

　　喬結綠對郁禾舫說“郁哥哥，那首詩是李商隱的<<寄裴衡>>中的一句，秋應為黃葉，雨不厭青苔。”　

　　郁禾舫不解，然後她看到喬結綠起身向他鞠了一躬，說了一句對不起，然後離座。　

　　喬結綠在茶館漸行漸遠，在郁禾舫的世界也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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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歇微涼，十一年前夢一場。　

　　自傷晚臨鏡，誰與惜流年。臨晚鏡，傷流景，往事後期空記省。　

　　全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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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記：　

　　之前還寫過一個下，覺得有點不滿意，就重新寫了…　

　　看一看，有助於理解文章：　

　　“咚咚”“咚咚”…另一邊的窗欞被輕輕地敲擊着，聲音小地讓結綠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聽到了敲擊聲，她轉過身走到那邊的窗戶，便看到了窗下身穿青白色長衫的郁禾舫。　

　　“郁哥哥，你來了…”結綠不知道要說什麼，她能夠說什麼呢。　

　　“結綠……”還是沒有決斷力的少年啊，郁禾舫也只有一個開頭，他不清楚自己是否應該將一切說出來。　

　　“那句詩到底又是什麼呢？”喬結綠只能用這樣一句話打破這讓人窒息的可怕的沉默。　

　　“李商隱的<<寄裴衡>>中，秋應為黃葉，雨不厭青苔。”郁禾舫低着頭說。　

　　“還是郁哥哥聰明，想了起來。我真的笨了，以後不上學，我就什麼也都不知道了呢。包括我們最喜歡的詩句，說不定也就都忘了，你說我是不是應該把它們寫下來時不時溫習呢？不過，這又有什麼用呢？”結綠笑着說，那像蓮花一樣清澈的笑臉竟然掛滿了淚水。　

　　“不，不是的。你不會這樣的，我今天來就是想跟你說……我們可以一起離開，一起離開這個家。我們可是一起生活。”郁禾舫的手臂透過窗戶伸過來緊緊地抱住了喬結綠。　

　　郁禾舫走後，結綠開始收拾自己的衣物，最喜歡的幾件衣服都把它們帶上，還有兩本詩詞，生活必需的錢，還有自己的少有的幾件金銀首飾。　

　　然後結綠就不可避免的想到了自己的未來，和郁哥哥一起所謂的離開這個家之後，他們又會怎麼做呢？又應該怎樣生活下去呢？按照郁哥哥的說法是先找一個遠離這裡的地方生　

　　活下來，自己去找個工作賺錢，結綠在家裡操持家務。然後結婚生子。郁禾舫長結綠三歲，十九歲的他也同十六歲的結綠一樣都到了民國的法定結婚年齡。他們的婚姻是合法的。可是，這又能否踐行呢？那時將沒有父母的同意，沒有親朋的祝福。不僅如此，在社會上的工作究竟有多難找他們也並不清楚，郁哥哥畢竟還是一個少爺，他也沒有干過什麼活，也算是衣來張手，飯來張口。他們能否生活下去？如果不和自己私奔，郁哥哥一定會擁有最美好的前程，他是那麼的年輕才俊啊。找到一個有文化的佳人，未來的一切也將多麼讓人羨慕。真的和自己在一起生活，郁哥哥會不會討厭自己？什麼都不會，不能夠幫助他。並且喬結綠根本不確定他們之間的愛，自小都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那種，近乎兄妹的情誼。彼此在今晚才互明心跡，是真的么？可以長久么？面對窗外的月，結綠深深地長嘆。　

　　至於那兩句詩大家去自己找解釋吧！我喜歡周汝昌的解釋！　

　　就這樣…我有頭有尾了！洗心革面！　

　　from 肉肉君。　

　　7 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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