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M版  分類:抒情散文  編輯:得得9

  我來到了學校。

  我是怎麼來的,路上都有什麼,天氣怎麼樣,為什麼來學校。

  不知道。

  似乎已煉成了他們所期望的“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境界。眼中,只有前方的目標,別的,不管。管了,就“凈邪撇子事”,“混”乃升華至“前途無望”。

  教室里出奇的靜,所有的人都伏在桌上,躬起身子,埋頭寫着什麼,左前方是一摞書,大概沒過了他們躬起的背的高度,右前方是演算本和眼鏡盒,統一,整齊,這或許是班主任規定的。我抬起頭,頭頂上一排排的日光燈映着雪白的牆壁,明晃晃的,讓我一陣眩暈。

  嗯,像是一個病房,這是個很恰當的比喻句。

  班主任站在講台邊,面無表情。

  所有的人都面無表情,只是麻木。或者,我周圍都是些勤奮的木頭。

  下課鈴卻遲遲沒有響。

  我緊張起來。

  過了許久,一個高大的人,身着堅挺的黑色西服,裡面的襯衣和牆一個顏色,白的刺眼,似乎這樣的打扮能使他顯得權威一點。他輕咳了一下。

  我更緊張了。

  我望了望周圍的人,他們終於抬起了頭,看着那人。我從他們的眼神中讀不出任何的信息。獃滯,空洞無光的眼睛們。

  那人說,同學們,由於······(我實在是記不起他這一段亢長的理論,只知那是個冠冕堂皇合乎情理的理由),我們要結束一部分同學的生命,我點到誰,就立即執行。

  我的心跳嘭嘭加速,而眼睛們仍獃獃的望着,很專心的樣子。

  “你,還有你,還有坐在那邊的······”黑西服指了近一半的人,我驚異於那些都是班上成績最好,分數最高的“優等生”。

  我很遺憾那群倒霉鬼里包括我。

  他健步走到班裡的“第一名”(當然,是按照考分),一手壓住他的頸部,另一隻手按着他的背,那位同學深深的埋下頭去,像剛才做功課一樣,他狠狠地壓了幾下,我聽到了骨頭碎裂的聲音。

  他又抓起那同學的頭髮,提起來,我看到桌子上被鮮血染紅的講義,鮮紅,我的心微微顫抖,為什麼,為什麼你不逃走也不反抗呢?!

  講義上的血慢慢流成了一個“優”字。

  我看到黑西服滿意的微笑。

  “剛才那位先生的動作利用的是槓桿原理。”終於,一根木頭說話了。

  黑西服點點頭,微笑,極溫暖。我打了一個寒戰。

  一個又一個人埋下頭去,到處都是血,好刺眼。

  輪到我了。

  他那隻寬大的手掐住了我,我閉上眼睛。

  反抗,順從,我默念着。

  “不!”我跳起來,試圖擺脫他的手。

  “你沒有權利侵犯我!也沒有權利為我做出選擇!我不會讓你奪走我的一切!”

  我大喊。

  他一怔,抓我抓得緊了些,又換上一副和藹的樣子,耐心地說:“快一點。”

  “不!不要!”

  “那好吧!”他有些惋惜,鬆開我,“下一個。”

  我鬆了一口氣。

  所有的目光都注視着我,帶着鄙夷。

  結束后,我回家了,把這一切都告訴了父母,我流着眼淚,狠狠地揮動着拳頭。

  “為什麼不按老師說的去做呢?!唉呀,真是不該,你這個壞孩子······”

  我不懂什麼是壞孩子,我只知他們看我的眼神中帶着失望。

  我嘆了一口氣,跑出門去。

  遇到了一位從小就很疼愛我的但現在為親友們疏遠的表叔,他有兩個比我小的兒子,父母教我離他們遠一些。——而我們又是一起長大的。

  我停住了,看着他。

  “學校,殺人的事你知道了吧!你的兩個弟弟,也死了······”

  我一聽竟失聲痛哭起來。

  “其實,也沒什麼,告訴你一聲,我也很難過,不過還好······”

  我抽泣着蹲下身,深深地埋下頭去。

  他突然走過來,按住我的背。

  我聽到了骨頭碎裂的聲音。

  他們笑了。

  魯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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