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棘魂

　　沙棘魂

　　文/觀鵝會意

　　塞外的寒風歷來是不請自到的不速之客，冬日裡頂風冒雪去山裡一覽，也不失為一次精神旅遊。

　　鄙人彎腰攀爬在一步三滑的山道上，氣喘咻咻地登上了山疙梁梁，挺直腰桿呼吸着冰冷的山風，紛雜不堪的思緒漸漸的清晰起來。雪這個欺騙大師，雖然它把大山的一切都覆蓋了起來，還是難以矇騙我這樣熟悉大山之人。它的騙美是暫時掩蓋了大地的貧瘠和醜陋，它的騙美梅花是喜歡的，因為雪的到來可以裝飾它的不畏嚴寒，欺騙詩人與畫家的眼睛，看來它們是一對相互吹捧恭維的傢伙，我還不知道它覆蓋的下面是紛亂裸露的礫石。

　　在這窮山連惡水都缺少的地方，山坡上夏日裡長起來的雜草，早已經被寒風連根拔走了。我站在光禿禿的溝沿邊，俯瞰着山溝溝里鐵青着臉的沙棘叢，它們忍受着寂寞的煎熬，依靠着秋夏的山水一代代的存活了下來，深寬的山溝溝成了它們的樂園，茂密地生長成了一片，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它們把光禿禿的岩石當成了自己的床，愚想它們如果是人的話，定是個個不修邊幅留着鬍鬚的壯漢。你看它的兄弟們或獨自兀立在山頂；或像攀岩勇士貼附在崢嶸的崖壁上；或手拉着手在山溝底攔着發下來的山水。再愚想它定是懷有一顆激情奔放之心，不然的話怎麼會獨自爬到高處，探身搭手和山喜鵲、野雞、野兔、小狐狸打着招呼，別小看它們其貌不揚，它們比大沙漠里的胡楊樹壽命都長，到了冬天它們才是大山的主人。

　　細細地品味它們到像是看破紅塵的隱士，兀傲自己無羈絆之活法，我行我素，晨餐露，午喚鴉，晚披霞，夜讀月。無寵辱之驚，無悲喜之擾，乃僧道也。

　　你看它，征服了大自然對它的冷峻，太陽親吻着它冰涼的臉頰，月亮崇拜的低下了頭顱，它那鐵青色的皮膚里，一定流淌着滾燙的熱血，用超脫的境界審視着人間的六欲七情。其實看客讀到此處已經在腦海里形成了一個人像，肯定是辭官不做，隱居田園採菊東籬下的陶淵明。

　　這大山裡的流浪風是最不守規矩的，它沙啞着嗓門從溝底竄了上來，一看它就是個欺軟怕硬的窩囊廢，它懼怕沙棘叢上威逼它的鋼刺，就直接拔撩起我的衣服來了，身不由己打了一個寒噤。我正轉身想離開沙棘朋友，轉身時它卻拉住我的褲角，看來它是想讓我采一支晶瑩瑩的紅珍珠果帶回去品嘗，我愛惜地擗了它的一小枝，心滿意足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