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戀千年

　　序

　　莊周夢蝶，大夢初醒已千年。有時候，夢境可以如此真實，而現實，顯的如此迷茫。

　　千年，是夢境的輪迴，還是前世的回憶，為何明明已經清醒，還是那麼刻骨銘心？

　　千年，究竟是夢，還是，現實是夢，或是，一切都是夢？

　　有蝶堪成夢，一切真的只是夢？那愛戀，經歷了生生世世；那領悟，付出了苦不堪言。而到頭，只是夢？

　　迷茫，恐懼，心煩意亂。慢慢的，堅強，坦然，鎮定若然。

　　管它是夢是幻，莊周夢蝶，蝶夢莊周。我依然是我，我還是要尋找，那份千年的愛戀！

　　第一章 千里江山，怎敵你笑顏

　　入眼的，全是陌生的畫面，看着周圍的一切，他滿是迷茫。

　　我是誰，這是哪？帶着滿肚子疑問，他起身向門外走去。

　　可當他走出沒幾步后，帶來的是更深的迷惑。因為，入眼的儘是跪拜的少女，而目標，正是他自己。

　　呆立幾秒之後，他走上前去，在少女驚恐的面容下，詢問了一些問題，然後轉身走了回去，背影顯得是那麼的格格不入。

　　不知過了多久，一對中年夫婦來到他的身旁。面孔是那麼的陌生，卻又讓他感到別樣的親切。他喜歡這種感覺！

　　在夫婦的關懷下，他開始接受了自己的身份。他想，既然自己什麼都忘記了，為何要去糾結，我還是我啊。

　　就這樣，他融入了這個時間，接受了他的身份，也知道了他的名字：殷受。

　　匆匆的，時間過了幾載，他也從當初的迷茫，懵懂，成長到了一個君主。在那個給了他許久溫暖的男人離世后，他真正的成為了一個帝王。

　　幾年時間，他明白了他的身份所肩負的責任，於是他一直努力。如今，在他真正掌控一切時，他更明白了責任的艱巨。

　　他開始征戰，擴充疆域，他要給予他的子民更好的生活。直到那一天。

　　當他帶領軍隊再次攻佔一片疆土時，他看到了那雙令他傾盡一切的眼睛。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如此的無助，卻又動人心弦，直接印在他的心底，揮之不去。他不可救藥的愛上了這個少女，他留下並帶她回到了都城。

　　他知道，他也明白，自己屠滅了他的族人，她對自己只有恨，但他義無反顧。

　　之後，為了她，他開始昏庸，開始殘暴，漸漸的，他失去了民心。終於，還是有人開始反抗，他開始失去他的江山。

　　到兵臨城下的那一刻，他笑着走下王座，喃喃自語：

　　我從來都知道，你只是在偽裝，為的就是這一天。我滅你族人，你壞我江山，平了，不是嗎。無憾了，至少你對我動情了，即使你堅持了你的復仇，你還是動心了。呵呵，這就是命啊，但願來生，你我不再是敵人！這江山，沒什麼可留戀的了，會有人來接管它。

　　多想告訴你，千里江山，敵不過你一顏歡笑。永別了，我愛的人！

　　毅然的，他步入了無邊大火中，無聲無息，就像他的出現一樣。只是，他的目光，依然不舍的望着遠方。而那方向，是他讓人帶走她的方向。

　　可惜，她的結局，他再也不知道了。

　　熊熊的大火，直衝天際，其間，再沒有他的影子，只有那囈語，好像還在空氣里迴響。

　　“千里江山，怎敵你一顏歡笑！”

　　第二章 君若凋零，吾豈可獨活

　　血色殘陽，染紅了整個江面，他蕭瑟的身影，卻又如此挺拔。千軍萬馬間，他一人，卻似無敵。英雄末路，卻給烏江帶來了耀眼的輝煌。他的最後一聲嘶吼，是那樣的悲壯：“劉邦，輸了，但我不是輸給你，我輸的，是自己，是她，我的虞姬。”

　　夕陽的餘暉下，彷彿看到了他短暫的一生。

　　那一年，不經意的相遇，註定了他們的命運。那一眼，經歷了幾個世紀，亮了彼此的心。那一天開始，她隨他流浪，隨他征戰沙場。

　　每一次，看着他策馬縱橫，她的心便如同打翻了五味瓶，有驕傲，有擔憂，如此矛盾，卻又如此幸福。

　　每一次，看着他負傷而歸，那鮮紅的血，刺痛的是她柔弱的心房，這時候，眼淚，總是不爭氣的從她的眼眶裡流了下來。

　　每一次……

　　可就這是這一次次，讓她更加迷戀他，同時，她也在怪自己，怪自己不能幫他。

　　終於，四面楚歌里，她翩翩起舞。她像蝴蝶一樣，舞動的那樣美麗。可這也是她最後的一舞。因為，在她心裡，這是她唯一能為她做的事，也是唯一能幫他的事。她不願拖累他，在她的心裡，她的死亡，可以讓他更快的逃亡。

　　火光映天，不見了那如蝶的舞，她就像飛蛾一樣，不顧一切的愛上他，然後，灰飛煙滅。

　　他，沒有哭，因為淚早已流幹了。江面上的小船，再也給不了他一絲一毫逃出生天的喜悅。最終，他放棄了逃亡的念想。

　　千軍萬馬前，他巍然不動，他倦了。風吹的那麼蕭瑟，他橫刀自刎，眼神留戀着一個地方，那裡，是蝴蝶起舞的方向。而他最後的想法，無人知道。只好像，呼嘯的風裡，有些這樣的聲音：

　　……世界沒有了你，剩我一人又有何意義，就像魚一樣，離開了水，還有過下去的希望嗎？……

　　第三章 千里孤墳，何處話凄涼

　　微風習習，又是一年回夢時。他倚欄遠眺，入眼處，儘是悲涼。諾大的宮殿，再無有昔日的熱鬧。

　　慢慢的，倦了，累了，恍惚間，他又回到了馬嵬坡前，又看到了那凋落的紅顏。

　　同樣的冷風習習，同樣的無盡蕭瑟，他，走到了人生的懸崖。一面是苟且偷生，勉強自己破落的皇權；一面是生死與共，同赴冰冷的黃泉。

　　生死一念間，她仿若已經預見了自己的結局，但她沒有選擇躲避。她就像平時一樣，只是那隻為他飛舞的蝴蝶。她靜心祈禱，卻不為自己，細細聆聽，能聽到她的囈語。原來，她在為他禱告，她在祈禱，以自己的生命，換回他的生存。

　　終於，大軍壓境，他不得不做出選擇，然而，不等他的心做出最後的決定，她便毅然決然的選擇了她的結局。夕陽餘暉，她的身影是那樣的鮮紅。

　　落日下，他的臉，是錯愕，是悔恨，是……他真正的明白了心痛的滋味。因為，他的決定，其實就是她選擇的結局。

　　也許，命運就是這樣，即使做出決定，依然不會猜到，選擇后的痛苦。

　　也許，愛，就是這樣，即使你沒有說，依然知道你在想什麼。

　　就這樣，他活了，苟延殘喘，她死了，凄慘荒涼。那一年，是那樣的悲涼。

　　倚欄遠眺，依然是那傷痛的眼光，思緒飄飛，在一瞬間終結。

　　猛然間，陽光是那樣明亮，他轉身回走，是那樣的堅決。誰都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麼，只有那風，聽到他堅定的心聲：一步錯，步步錯，你已經走遠了吧，好久了，終於有勇氣去追你了！

　　第四章 歲月輪轉，時空的翅膀依然。

　　那一世，他才華橫溢，她知書達理，也走過甜蜜，最後，不過是世情薄，人情惡！

　　那一世，他依然筆落驚神，卻仍為和她有份完美的結局。

　　一世又一世，輪迴再輪迴，歲月在走，時光在變，他和她，卻像中了詛咒一樣，結局總是悲慘。

　　終章 夢醒，夢蝶還是蝶變

　　一道耀眼的白光，刺目而入，奪入他的眼球。他遙遙昏沉的腦袋，開始觀察周邊的環境。

　　入眼的，儘是白色，空氣中瀰漫的味道，讓他清楚的明白，這是醫院。

　　忽然，門開了，走入一個婦人，只見她臉色一下變得激動，飛撲到他的面前。

　　“兒子，你終於醒了，幾個月了，你就這樣睡着，醫生說你醒不過來了，可媽不信，終於，你終於醒了。”

　　看着這張憔悴的臉，他哭了，“媽，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話到嘴硬，卻再說不下去，只是默默的流淚。

　　一段時間后，他躺在床上，看着空空的天花板，思緒如同亂麻。

　　我到底是誰，紂王？項羽？還是……那是夢，還是真實？如果是夢，為何又如此清晰？

　　帶着滿腹的疑問，他彷徨着。片刻后，他的眼神再次聚焦，煥發出別樣的神采。

　　管他呢，無論是誰，我都是我。不管那是夢，還是真實，都只是無法改變的過去。莊周夢蝶，是一個不自信的輪迴，與其糾結於此，不如面對現在的自己。

　　幾天後，他出院了，在回家的路上，迎面走來了一個人，她的面孔如此的熟悉，他一陣恍惚，隨後，又像沒事一樣，邁開了腳步。

　　“也許，是上天安排的相遇吧，但是，我們都有選擇的權利。可能我們真的走過了千百年，萬世輪迴，只是，如今的你我，不過是陌生人而已。也許，這樣也好，平淡的相遇，擦肩而過。也許，這樣，就不會有千百年的結局！”

　　他又挺起笑臉，向家裡走去。而她，也目不斜視。兩人，真的沒有交集，就這樣擦肩而過了！

　　可能，這就是現實與夢境的區別，可誰有知道這不是下一個夢境？

　　管他呢，夢如何？現實如何？人，始終是活在當下的。

　　就像他和她一樣，不是沒有交集了嗎？

　　後記

　　真的嗎？

　　只是夢境？

　　真的沒有交集嗎？

　　那麼，

　　那兩隻翩翩起舞的“蝴蝶”，

　　又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