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_3000字

　　

?——　

　　我獨自在大街上遊盪。緣沒來，原本的兩人組合又恢復到原始——單獨的我。沿途的音像店放着不知名的歌：“……緩緩掉落的楓葉像思念……”　

　　停住腳步，走進了那家不起眼的店。我輕輕地問向店主：“請問這是什麼歌？”　

　　“JAY的《楓》啊！”店主似乎為我的落伍而驚奇，“好聽吧？”　

　　“詞很美。”我拿起JAY的《十一月的肖邦》，付了錢走了。盜版的，很便宜。　

　　楓？似曾相聞。恍然才想起那是緣沒來的原因。　

　　忘記了怎麼與緣相識的，只是模糊的記憶里有雨的聲音。　

　　與學習無關的記憶被暫時遺忘，包括友情。緣不像我活得那麼累，她可以在上課時在課桌上畫畫，不介意那刺眼的分數。而我不行。　

　　周末，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着似乎成為了我排遣壓力的方式。以前我一個人走，接着緣陪着我，現在又重回過去……　

　　很快地結束了散步。回到家，隱身上QQ，緣的頭像就在上面閃爍着。　

　　“?，對不起啊，今天沒有和你一起出去。”緣好像總知道我在隱身似的。　

　　“我不會介意的。”　

　　“不問我原因？”　

　　“我知道的。”　

　　這時，一個驗證消息發了過來，楓？！通過了。　

　　“你總是那麼敏感而聰明。今天，看見你一人離開的背影時，我突然想起我們相識時你也是這樣，孤單又倔強。”　

　　“緣，我忘了我們如何相識。想不起來……”　

　　“假如現在我問你鉀的相對原子質量是多少，你肯定可以毫不猶豫地回答出來。?，你總是會忘掉一些我認為很重要的事情。”　

　　“……”　

　　“我們真正的相識是在秋天的雨天，雖然在此之前我們是同班同學。那天天空下着雨，你一個人慢慢地在雨中走着，雨勾勒出一個憂愁而又孤獨的你。就那麼一瞬間，我就想和你相識。”　

　　記憶在那麼一瞬間蘇醒。　

　　……　

　　低頭的我突然感覺不到雨點滴落在身的感覺，斜眼，只看見一個胖胖的女孩踮着腳尖為我撐傘。她微笑地看着我，沒有說任何話。　

　　我猶豫地伸出手，撐起那把雨傘。　

　　她調皮地吐了吐舌頭：“你太高了。腳好累哦。”　

　　“那以後就由我來撐好了。”　

　　……

緣——　

　　又一個周末，?依舊來約我去散步。我推辭了。　

　　她那深邃的眼睛看了我一眼后，便倔強地一步也不回頭地走了。她沒問我原因，我知道她知道。　

　　?總是這樣，似乎能看到我的內心深處。或許第一次我跟她談起楓時，她就預感到了將要發生的事情。因為以前我們從來不談男生。我為楓開了先例，?她不會為任何人開先例的。　

　　看着她遠去的背影，我突然想起我與她真正相識的情形……　

　　QQ好友上，楓的頭像亮了。　

　　“緣，在嗎？”　

　　“你終於來了。”　

　　“終於？你在等我？”　

　　“沒。”我不想承認。　

　　“某人曾經似乎說過這個時段是陪死黨散步的時候。沒去嗎？”　

　　“對。因為沒什麼必要了。”　

　　“為什麼？”　

　　“死黨——?她在我第一次陪她散步的時候就說過，當你的心還停留在某處時，就讓自己的身體回到心的旁邊。那時，?背對着我說：‘緣，總有一天你的心會不在自己身上。’ ?就像預言家，預言了我的未來。”　

　　“你喜歡上人了？誰？”　

　　“It is a secret.”　

　　“秘密？我也有一個喜歡的女孩，我們互相交換秘密，好不？”　

　　我強忍着心痛：“既然是秘密，又怎麼可以告訴別人呢？”楓，你喜歡的人是誰？　

　　“好，我等你。總有一天你會願意的。你問過?，她的心丟過嗎？”　

　　“問過。她聽了后大笑。然後一本正經地對我說：‘緣，我沒心的。’”　

　　“絕，非常絕。謎樣的女孩。”　

　　“我給你她的Q號。她就像深淵沒有底。”　

　　“緣，做人單純點好。把自己掩飾得越深也越讓自己沉浸在悲傷中不可自拔。”　

　　我發過去一個鬼臉，然後向隱身着的?發去“對不起”的消息。我知道她習慣隱身，就像她沉默的性格，不習慣別人的打擾。

　　楓——　

　　與緣相識是在XX遊戲里。看着她的虛擬人物在殘忍地殺人，自己突然有種想認識她的慾望，一種莫名其妙的想法。　

　　接着，就和她越聊越開心。　

　　今天，我上了。我知道緣在等我，哪怕她否認。　

　　我加了?為好友，目的是想拿到緣的資料。我喜歡緣，就這樣。　

　　“?嗎？”雖然她頭像是灰的，但我知道她在線。因為她通過了我的驗證消息。　

　　“？”　

　　“給我緣的資料。”　

　　“憑什麼？”　

　　“我喜歡她。”　

　　“她知道嗎？”　

　　“暫時不知道。”　

　　“她喜歡你。”　

　　緣的心意終於被我知道了。　

　　“我不介意當媒人。三圍要嗎？”　

　　我懷疑?是笑着打上這句話的。　

　　“你……”

　　?——　

　　我把緣的心意告訴了楓，就這樣。　

　　撥了撥身邊的電話：“緣嗎？”　

　　“?？”　

　　“恩。我現在告訴你一句話，你仔細聽。”　

　　“洗耳恭聽。”　

　　“楓喜歡你。”　

　　“你別耍我。”　

　　“沒。去問問他自己吧。”　

　　“恩，那掛了。”　

　　“緣，書寫一個完美的結局。這樣我才不會為今天的舉動而後悔。”　

　　“恩。謝謝。”　

　　緣，你知道嗎？我在打一個賭，跟自己賭……

　　緣——　

　　?告訴我楓喜歡我。我半信半疑。　

　　“楓，那個……那個……”　

　　“？”　

　　“我答應秘密換秘密。”　

　　“好。我數3、2、1。大家一起說。”　

　　“3。”　

　　“2。”　

　　“1。”　

　　“緣。”　

　　“楓。”　

　　我知道我和楓的關係又進一步發展了，我看到了他發來的照片——有點黑的傢伙。我沒有攝像頭或數碼相機，所以他沒有看到我。我也不想讓他看到。因為我是一個留着短髮的胖胖的中性女孩。跟他站在一起的話，更像一對兄弟，而不是……　

　　每天晚上我都與楓通話，?就在遠處看着我。　

　　我可以聽見?為我祝福的聲音。　

　　我每天都習慣地對?說：“?，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睜着溫柔的雙瞳，“希望不要受傷。”　

　　“什麼？”　

　　“沒什麼。”

　　楓——　

　　與緣通話已經通了有一個多月了。她的聲音不是溫柔的，卻很乾凈。　

　　我想象着緣的模樣，我不知道現實中的她究竟是什麼模樣。　

　　“緣，可以給我你的大頭貼嗎？”　

　　電話那頭長時間無音。　

　　幾分鐘后，傳來緣的聲音：“好吧。我寄給你。”　

　　幾天後，我收到了。大頭貼上的她活真真像個男的，我皺了皺眉頭。但我還是打了電話過去 。“我收到了。”　

　　“很失望吧。”　

　　“哪裡……哪裡……”　

　　“要不要我？”　

　　“先讓我考慮一下。”　

　　“現在下決定。”　

　　我在猶豫。　

　　“我們分手吧。”電話那頭傳來緣決斷的聲音。接着便是掛斷電話的“嘟嘟”聲。　

　　就這樣結束了。

?——　

　　分手后的夜，緣沒哭。她浮起一絲苦笑，“?，當初你叫我不要寄大頭貼是正確的。不對，這個開始就是錯誤的。”　

　　“緣，算是一種磨練吧。”　

　　“?，你是否也經歷過？”　

　　“我說沒，你信不信。我不相信愛情，從我爸拋棄我媽的那天起，我就看清了它的本質。緣，現實中灰姑娘不會變成公主，它只存在童話中。”　

　　緣靠着我的肩膀，“?，我好累。想睡覺。”　

　　“好好的睡一覺吧。”　

　　緣，結局果然是這樣。或許當初我就該阻止。

　　又一個周末，我躺在床上聽盜版的《楓》：“烏雲在我們心裡留下陰影，……”　

　　“?，出去散步吧。”緣靠着門對我說。　

　　我微笑點頭，順便把盜版碟扔進了垃圾桶。　

　　秋天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