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鬃烈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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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鬃烈馬
也不知什麼樣的原因,就突然喜歡上了戲,於是想起紅樓夢中寫到:“原來奼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林黛玉聽了,倒也十分感慨纏綿,便止住步側耳細聽,又聽唱道是:“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聽了這兩句,不覺點頭自嘆,心下自思道:“原來戲上也有好文章。可惜世人只知看戲,未必能領略這其中的趣味。”
是呀,戲如人生,又怎會沒有好文章呢,又豈是僅僅好文章,其實還有其中的愛情,着實讓我感嘆了一回。
記得那一天突然見到這樣的戲名《紅鬃烈馬》,就突然喜歡上了,僅僅聽到這樣的名子,就很是喜歡,驚艷憾然,動人心魄。
一開場,早把我的的眼球吸引了去,第一場《飄彩》,隨着一陣陣鼓點,一聲清脆婉轉的清唱:
丫鬟帶路前邊往,
相府辭別二爹娘。
下車輦我把綵樓上,
手把欄杆觀端詳。
也有那王孫公子東西往,
也有那士農工商枉奔忙。
綵樓下人兒紛紛嚷,
卻怎麽不見薛平郎。
婚姻都由月老掌,
豈由奴家作主張。
……
王寶釧,美麗多情的女子,一聲唱,把所有看戲人的心兒唱得也喜上眉梢,更何況那將綵球接在手裡的薛平貴薛公子呢?
可不就聽到那薛平貴自唱到:
薛平貴接彩我喜洋洋!
那麼小姐王寶釧也同樣是:
樓下人兒紛紛嚷,
他言說打中討飯郎。
莫不就是薛平貴,
不由寶釧喜心上。
叫丫鬟帶路把綵樓下,
席棚里秉知二爹娘。
一個是喜洋洋,令一個是喜心上,可當王寶釧的父親相爺得知此事後,卻是怒在心頭,堅決不允:
蠢才!大膽!
罵一聲蠢才好大膽,
為父面前把嘴翻。
我二老乏嗣無有后,
所生你姐妹無一男。
你大姐身配蘇官宦,
你二姐又配魏左參。
唯有你蠢才年紀小,
曾許下飄彩選奇男。
狀元中在安邑縣,
父留他相府招姻緣。
席棚聽了父相勸,
你我就有父女緣。
倘若不聽父相勸,
前悔容易後悔難。
於是父女鬧翻,相府千金王寶釧:
上款日月龍鳳襖,
下款飛鳳裙一條。
兩件寶衣兒不要,
付與了嫌貧愛富的老年高。
她頭與老父三擊掌后,上款日月龍鳳襖, 下款飛鳳裙交付給老爹爹。 頭也不回的跟上一貧如洗的薛平貴,走出了相府。看到此刻,我不盡暗自為相府千金的勇氣叫絕:真真好女子,不慕榮華,不嫌貧賤。為愛如此痴狂,為愛如此執着,我佩服的五體投地,禁不住讚揚嘖嘖有聲。
然而令我佩服的事還在後面,誰會相信相府千金苦守寒窯十八載,誰會做得到,誰又能做得到?若不是因為愛情,還能是為什麼?若不是一份貞愛,還能是什麼支撐着。
心疼女兒的母親來探寒窯,想將女兒接回家去,卻被寶釧拒絕,寶釧早把寒窯當成自己的家,她要在寒窯里一直等着她的薛郎,一直等他歸。物轉星移,寒來署往,儘管一直都沒有薛平貴的音信,儘管受盡凄苦,她依然還是那麼堅定的等待着,等待着……
當薛平貴降服了紅鬃烈馬榮歸回來時,望着眼前衣不蔽體,提籃在山坡上挖野菜的王寶釧時,那可真是百感交集呀。
一場戲看下來,早已淚濕衣裳,想想居中人物王寶釧,不知是該如何表述看戲人的感受,有讚揚的也有嘆息的,還有叫着不值的。與我,也是萬千的感慨,想想現實中,可能再也難尋出那樣的一位王寶釧,先別講是否真愛不真愛,就算去做一種姿態,誰又肯去做呢?
紅鬃烈馬一路踏碎了多少心酸往事,紅鬃烈馬又成就了幾人的夢想,若薛平貴一直也沒成就起什麼,若寒窯苦守一直也沒有守到一個完美結果,其實縱然都是若果,都不成立,那麼苦守寒窯十八載,大好青春大好時光又是否值呢?
有人說值,有人說不值,自古到今,三從四德,從一而終,愛如磐石無轉移。也許在王寶釧是值了,那麼拿到現實呢,是值還是不值呢?
當聽到滿頭銀絲的王寶釧的一句:十八年老了我王寶釧時,那唱腔拖得很長,足能將人們的一顆心兒柔得如花碎,有徹骨的寒涼。那真是聽此音很少不落淚的,無有不發出悲音的。
一個老字,委婉嘆息,揉搓一顆愛着的心兒,曾經的紅顏脫盡,曾經的如花貌美,到如今的白髮媼;曾經的良辰美景,換作黃昏花落,換作一地的蒼涼,真真是戚戚慘慘切切。
老了的可是青春年華?老了的可是夜夜難眠的孤枕?老了的可是寒窯的凄涼苦楚?老了的是否還有曾經那麼憧憬着的恩恩與愛愛?
紅鬃烈馬上的愛情,有許多可贊也有許多令人可嘆,與我,與你,其實也只是看戲的人,只是一時的嘆氣哀婉,也只是一時間的思緒斷腸。而與當事人,與王寶釧苦苦的等待,苦苦的寒窯苦熬相比,誰真的可解期間的她斷腸苦盼,她的苦苦相思與朝朝暮暮的盼望。她不再用說什麼,因為她的行動,足能讓她的愛驚天地,亦可泣鬼神。
愛情,有時候,在別人看來,很不可思意,很難理解的,很是不值。而與愛情中的人,她說值了,就值了,她說愛了就愛了,她說好了就好了,她說對了就對了。愛是他們的事,正如你不是魚,不知魚的事,你不是鳥兒,不懂鳥兒的心思,你不是花朵,你難散出花兒的清香。
紅鬃烈馬,這樣有着烈性,有着綺麗色彩的愛戀,讓人們再一次對愛情的重新認知。對愛情的震撼與敬仰。
愛情,就這樣不可思議,就這樣酐暢淋漓,戲里也有好人生,戲里亦有感天動地的真愛,紅鬃烈馬的愛情,戲里戲外,亦可泣鬼神,也可驚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