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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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消雲散
如果你問我:這個春節過得咋樣?我還真不好回答你。
臘月二十七日,兒子就去了他舅舅家。因為他舅舅家有一個和他同齡的老表,兩個像穿條褲子似的,一個離不開一個。
臘月二十八日,父母來電話說他們準備殺豬,要我前往。我一早打的前往鄉下老家。並拿定主義陪父母過三十夜。因為今年,父親與鄰居黃三林因為神龕背後所屬發生爭端,鬧得兩輩人之間都開了黃。雖然我出面后,在眾弟兄的勸導下,緩解了矛盾。相互之間也坐到一起,傾訴了心中的情緒,多少取得了些諒解,但畢竟撕破了臉面,要想和好如初是不可能的。可畢竟是同用一個堂屋,同供奉一堂家神,真是低頭不見抬頭見。我要是不回去和他們過個團圓年,父母對我,年老的心裡會多少有些怨氣的。所以,事先我就給妻子講了我的想法,並得到她的響應。妻說我先走,到三十夜那天她再去,我們一起陪父母過三十夜。我為此很感激,差點激動得想抱她一下。可畢竟人到中年,只是對她笑了笑說:記住,到時候自己來。她點了點頭,甜甜地笑了笑。我為此懷揣着一份幸福,踏上前往鄉下老家的路。
妻子愛打麻將。多年來,她一直參加她們學校的老師們組織的互助儲金會,卻沒什麼積蓄。她接了會錢,就會借學校加班或朋友聚會之故不回家,鑽覓縫地往大大小小的娛樂室去找麻將打。又不會玩哪樣手腳的她,歡得幾天,所收的會錢全部泡湯后,還欠一身賭債。於是又細吃儉用地還債。我曾逼她寫過“保證書”,如再發現她打麻將,那麼我就和她離婚。離婚後,她只能甩手出門,還要負責孩子的生活費。因為她的工資作為家庭共同收入的部分,已幾乎被她賭輸了。所以,對於家庭的財產,她沒有資格再提出對半分享。儘管如此,對於打麻將,她像吸毒的人有了癮一樣,總是戀戀不忘。我想,一個人活着,不管是男是女,如果吃穿暖,除了該做的事做了之後,有大把的時間,又有一定的經濟來源的情況下,沒有什麼精神寄託,就會無聊,就會尋找刺激―――男的喝酒嫖娼賭博,女的或賭或浪,做些無所不落俗的事。因此,我左一次、右一次地勸妻子,把她功底不錯的書法繪畫的愛好撿起來,好好練練。這不但能享受別人難以體會的樂趣,說不定在自己執著追求中,會寫出會畫出好的字畫來。到那時,她的人生就會有一種成就感,就會感到充實,感到活着的美好。在我反反覆復的勸導下,她叫我從辦公室給她拿了不少廢報紙練書法,又叫我幫她買一沓熟宣紙來練畫畫。她對書畫應該說不僅有較濃的興趣,而且多少還有點靈氣。特別在臨摹上,基本可以以假亂真。她還因此雕刻的一枚篆書的書畫印鑒,正兒八經地蓋在她臨摹的書畫上,還真有點藝術品味。
可三兩月之後,沒聽到鼓勵她的話,自信心不足的她,又漸漸放棄這份雅趣。把這份難得的愛好冷在一邊。當我再勸她時,她甚至說:“都四十多歲的人了,還會畫出哪樣名堂來?”我於是說她枉自喜歡畫畫。齊白石作為大畫家,活到九十三歲,真正出名還是從六十歲以後才開始的。在藝術追求上,急功近利是要不得的。越是急功近利,越會自暴自棄。因為任何事情都不是一帆風順的。急功近利的人,經受不住多少曲折打擊,往往會半途而廢。再說,藝術上的成功更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它需需長期的努力,甚至是終生的堅持不懈的精神。當然,更需要通過不斷的總結和創新,形成自己獨有的風格,才能得到社會的認可。而且要“重在參與”。只有在不斷的參與中,你的東西才會在反覆進入人們的視野后,給人留下印象,加深印象,為最終得到社會的認可打下基礎。
當我說苦口婆心地說這番話的時候,她邊聽邊點頭。這讓我感到希望的所在。於是,只要我在家,喜歡文學的我,閑下來,坐在大卧室的微機前敲敲打打的時候,她在書房裡寫寫畫畫。喜歡畫畫的兒子,把作業做完,要上微機畫畫的時候,我得讓他。兒子畫畫很認真,不論是學校布置的任務,或是同學給他要的畫,他都像繡花一樣,反反覆復地畫。特別是拋開微機的工筆畫,更是如此。一幅工筆畫,斷斷續續,他有時要一個星期才能完成。我開玩笑說我寫一篇文章比他畫一幅畫的時間要短得多。他說不能相比。他還給我講起花一年的時間畫一幅畫,一天就能賣掉,又能賣個好價錢,一天畫一幅畫,一年還沒賣不出去的故事。
為此,有朋友羨慕我說,一家人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藝術愛好,我的家庭還真是藝術之家。
然而,臘月二十九日我打電話給妻子時,他的手機關了。再打電話回家時,是兒子接的電話。我問兒子哪天回來的?他說他與他的老表楊宇昂當天下午從安順回來,準備過了三十夜再加回安順去。我又問他媽到哪去了?他說他媽媽吃過晚飯後,說是手機的充電器壞了去買一個,就出去了。一去就沒回來。我說都快一點鐘了,還沒回來?怕去打麻將去了。兒子說可能。已經太晚了,我囑咐兒子他們趕緊睡覺。
因為兄弟在外打工,年前又把他兩口子丟在老家給父母撫養的姑娘可馨領到無錫他們打工的地方去了。原以為歲把的小姑娘,父母帶着是一種累贅。誰知弟媳來帶走後,父母說還不習慣了。電話里,母親說小可馨雖小,在家要人領,耽擱時間,但人小嘴巴甜,咕爺爺、奶奶喊得好聽,又喊聲得勤。所以她走了后反而覺得捨不得。
這樣一來,家中只有二妹小翠留下的孤兒妮娜和父母生活。雖然十五六歲了,但先天有點愚鈍。不過,吃得做得。在父母身邊,放牛看馬討豬菜,吆馬馱東西都很在行。父母用得着她肯出力。但又煩她貪玩,有時比牛還犟。一旦惹火的,什麼都不聽。而只要我在家,她就顯得很乖。因為,我回去過年,不僅買了幾百塊錢的年貨去,對父母是一種安慰,而且能增加年節的家庭氣氛。可當我得知妻深夜未歸,心裡煩躁不已。因為我平時就連早餐都捨不得在外吃一頓,煙也不抽。從2000年起,每月來一千元錢的互助儲金會,年年都在以這種方式存錢。買了現在這套商品房還借了幾萬塊錢的按揭貸款。我千方百計地節約,她偷着躲着地打麻將。我在半夜三更為父母煉油、燒豬頭、豬腳,舒紅燒肉等,她在一邊閑着沒事而打麻將。兩邊的送父母過年的錢,全由我拿出來奉送,她不用操心。這讓我很有想法。
更讓我有想法的是正月初一我回到家后,她還因為我指責她打麻將而不理我。並且去了李後庄婆家。我因為要值班,獨自留在家中。她初五回來還不和我說話。吃是各做各的。我於是想,這個年過得真無味。一家三口,各走一頭不說。妻與我,同在一屋檐下,像到了一個陌生地方住旅社的人一樣,各住各的。
直到年初七晚上,妻做好菜飯,喊我吃,我賭氣不吃。她不知怎麼想的,對我說盡好話,把我拉到爐子邊,舀了碗飯,雙手端着,笑兮兮地遞到我面前。並且像對待第一次來訪的貴客一樣對我說:“沒得哪樣好菜,快隨便拈吃!不要客氣!”她那一本正經的樣子,逗得我忍不住笑了!十來天的積怨,竟然在這一笑中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