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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蠶婦》

手機:M版  分類:精彩小小說  編輯:pp958

  蠶婦只是職業稱呼。低輩的同輩的這樣掩掩飾飾的稱呼,她也掩掩飾飾的微笑。她一笑,就把自己笑進了養蠶的歲月。

  上了年歲掉了牙齒的老人說話自然不那麼順暢了,慢慢吞吞,她說話時一字一句的從牙縫裡擠出來,好像那些話要在腹中經過審核一樣,慢騰騰,你也聽得實實在在,清清楚楚。但是她在待人方面卻很熱情,左一聲親人,右一聲親人的,叫得你心中發麻,哪熱情一波一波的衝擊過來,像蠶一圈一圈的啃食桑葉一樣,慢慢的,剩下的圓葉就圓進了你的心。她有一個助手,十歲的小孫女。孫女扎着兩根髮辮,走路搖搖晃晃,讓你擔心她會摔倒。孫女幫她鋪桑葉,剪葉枝,倒蠶糞。可在她眼中,孫女顯得稚氣嬌柔,自不會如她那般沉着老練,在養蠶方面自然不會達到幹將的資質。蠶婦傳授的只是稀稀疏疏的知識,她想孫女應該學習更多的書本知識,飛上枝頭做鳳凰。不要像她一樣只突破這種極限做一隻林間的山雀,聒聒噪噪,一輩子只會養蠶。

  蠶婦老伴去世的早,留給她的是無窮的空洞的歲月,她想彌補一些空虛和寂寞,就養起蠶來。其實她年輕時就會養蠶了,母親的養蠶活計讓資質聰慧的她得到啟蒙,自己也偷學了些。母親去世后她也干起了養蠶的活兒,算是繼承了母親的衣缽。兒子早早出遠門做生意,三年五載的才往家裡寄封信。每次聽孫女讀完信后她總是涕淚滂沱,獨自一人沉浸在母性的悲痛之中,淚濕了衣襟,眼花了,再看看窗外,居然--夜了。

  人生就是悲痛和喜悅交織的彩虹,彩虹中的每一個顏色代表了每一天,循環,循環,日復一日的遠去,歲月就慢慢的爬上她的額頭,在哪兒滋生出蒼老的痕迹,一張老朽的軀殼時刻會被風颳走。只是她感覺還有使命沒完成,就撐起長蒿向更遠的地方慢溯,尋求一條生存的道路。在路上灑下花種等待兒子孫女的到來,花也就開了。

  暮雨剛過,大地被洗的清清晰晰,窗前的梧桐撐着寬大的樹葉,峭楞楞的站在那兒,樹葉不屬於細小的那種,這種寬大顯得有些笨拙和異類,一些小孩拾了風打落的梧桐樹葉頂在頭上,嘻嘻嘻,一溜煙跑了。老人端詳着這棵樹,好像看見了孫女正坐在上面招手,孫女穿着纖柔的絲質裙子,哪裙角爬着蠶寶寶,它們一動一動的扭動身子,甚是可愛。這時她聽見鳳凰的叫聲,像是從孫女那兒發出來的,她又彷彿看見兒子歸來的身影,老人就會意的笑了。就在這時夕陽慢慢的被截去身子,像是一輪明亮的鏡子掉進了大海,海面不久就沉靜下來。大地也沉靜了,它帶上了面紗,村戶的輪廓就被蒙在裡面了。

  “吃飯了,奶奶。”

  “就來。”

  他們吃着兩人的晚餐,簡簡單單的飯菜,但都被孫女烹飪得鮮亮可口。老人吃的是發軟的米飯,因為她牙齒不多了,她吃的很慢,孫女吃的很快,吧唧吧唧,不多久又盛了一碗。她在長身體呢,老人好像看見了孫女高高的高子。她伸手去撫摸孫女。“吃慢點,幺。”她是那般慈祥,是多麼疼愛孫女,這心裡的肉。三歲養到這麼大,不容易啊。吃完飯,孫女開始忙着收碗筷。“奶奶,我洗碗。”

  她懂事了許多,老人臉上浮現了慈母般的微笑。要是兒子能和我們吃上一頓飯該多好啊,他那結實的背膀,吃飯時總是“媽,多吃點,媽,再給我一碗。”可我老了吃不了那麼多,我這條命說不定哪天被風一吹就帶走了,我也可以見着老伴了。可她猛一想又覺得不該這樣,孫女還沒長大,兒子又不在身邊,只有自己能養大孫女,看她把大學讀完,那時該走的時候就沒有牽挂了。我得堅強的活下去,她心裡又變得堅強起來。

  老人拖着身子來到蠶寶寶面前,他們正在啃着桑葉,刷刷刷,從上啃了下來,又準備第二次。不大會兒工夫,一片綠葉就被吃完了。吃飽了的蠶子努力的翹起屁股擠出一堆綠黑的芝麻點兒。“呵呵”她又給他們添了一次,平鋪在蠶身上,淘氣的蠶子就爬到桑葉上,從桑葉邊沿一路路的往下啃,刷刷刷,就這樣貪婪的吃。“吃吧,吃吧。”吃完了我再添。蠶子是黑色的身子,慢慢的就變得晶瑩透亮,到他們再不能吃桑葉的時候就停下蠕動着的胖胖的身體,該到吐絲奉獻的時候,它們的身子就基本是透明的了,到這刻就絕食了。老人就會一隻一隻的將他們捉到麥秸上,他們就慢慢的吐着絲將自己包裹起來,起先還能看見他們吐絲的樣子,慢慢的絲厚了就看不見了,只能看見一個橢球形的繭。聽見裡面還在刷刷的吐絲聲音,然後就慢慢成了蠶包,待時機成熟了,老人就拎着拐着到集市出賣,有專門收購的主兒,二人不多說,把交易完成,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大家心安理得。待明年,她們又聚一回,可是,流走了歲月,其他就不大變化了。蠶有破繭的一天,它們就為這次重生執着堅定的信念。

  老人看着自己的蠶寶寶就像看見了自己的孩子,看着他們飲食,看着他們長大,慢慢的就成熟了。只是天公不作美,她沒能留下夭折的孩子,自己心頭掉了塊肉,便叫苦的乾嚎起來。這晚,她看見兒子寫來的信,字跡還是痩勁的柳體。她識不了幾個字,但感覺字體很優美,像兒子的臉龐。一封兩封……整齊的疊着,像疊着的被子,這時她向兒子房中看去,空空的是死寂的空氣,他又轉過頭默默的流淚。加了桑葉,她便停下活計向窗外望去,除了田蛙蟲鳴聲,還不時傳來一兩聲狗吠,夜很晚了,她才想起休息,便慢慢向卧室走去。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孫女讀書時,抑揚頓挫,聲聲響亮,極其認真。

  “小丫,明兒我去請個先生給你另起個名兒,馬小丫,這名兒俗,我盼望你能飛上枝頭,得有個雅緻的名字。”

  “好,奶奶怎麼說就怎麼做,孫女聽就是。”小丫放下手中的書,跑過來攙扶,兩個身影深深淺淺就融進了暮色中。

  “啪嗒”息了電燈。

  “小丫,你說人活着是為了什麼?”

  “是聽奶奶講大山裡的野人婆的故事。”

  “不是。”

  “是盼望着我長大的一天好好服侍奶奶。”

  奶奶就會意的笑了,她會想到小丫那麼懂事,就感動的不再問下去。

  夜很快就過去了,他似乎看見朦朧的夜色里人們翻過身去打着嘟兒,呼啦呼啦的響起來。它就去模仿了一下,居然睡過了。

  “喔喔喔。”雞也催人們早起。

  “小丫,上學去了,小丫…”再呼時,身邊沒人回答,她便起身,才發現小丫早去上學了。她就躡躡起床,打點蠶食之事。添了蠶料,她便拿出十個雞蛋頭也不回的向先生家走去。

  “蠶嫂,請坐。”

  “我來請先生給我孫女換個名兒。”她用中肯的眼神看着先生,話說的很懇切。

  “好,請你等會兒。”

  先生拿出印有小鬼眼睛的黃曆翻起來,樣子做的那麼認真仔細,半響,先生微微一笑。“玥田,好聽。”她便起身道謝,將十個雞蛋放下,先生眉毛一縱起身攙扶,“拿回去吧,我不圖這個。”山裡的人就是那麼實在,淳樸,他們沒想過幫人之後要索求些什麼,他們高興,不求回報。

  小丫放學回來了。知道自己換了名就歡天喜地的蹦蹦跳跳,旁邊的奶奶也欣欣然快樂起來。

  蠶絕食了,這時候蠶身變得透明晶亮,看不見身體中有何黑漬,蠶要上山吐絲了。她便忙了起來,從茅屋裡抱來麥秸后,就一隻一隻將它們捉起,掂了掂,將這肉堆放在麥秸上,蠶也努力的吐起絲來,通常這時做的是最小心的,她怕弄壞蠶肚兒,不容玥田插手。玥田就在旁邊乾瞪眼,有時候眉毛舒展笑笑,有時候眉毛緊湊偏起頭來思考什麼。她想不到奶奶做這些事是那麼的熟練,卻在旁邊古怪的做起怪動作來。奶奶有時抓起一隻蠶伸向她面前,她又唧哩哇啦的裝被嚇溜走了。“這丫頭”。待蠶吐光了絲,就只看見一個繭包了。她就將一個個的繭包摘下來,用麻布將他們裝好,壞了的繭包就裝到竹簍,也捨不得扔掉,就擱置在旮旯里。趕集的時候拿上好的繭包到集上賣掉,換取生活中的鹽,米,醬,彌補生活的窟窿。玥田早就希望這一天了,這天她就可以穿上新衣服,用上新筆盒。

  人生漫漫悠長,說準兒有一天你遇見危險,不順心的事,你該用怎樣的心態對待,或有什麼信念支撐你活下去?

  村戶東口有一條通往市集的曲曲折折的羊腸小道,路兩旁稀稀疏疏或密密麻麻排成隊的杉樹像站崗的士兵,神氣威武的抖着筆直的身軀。樹下可尋幾撮矮小的雜草也趕時兒的瘋長,草間的昆蟲從不怕人,他們瞪着眼打量着來往的人,有任何的動靜,他們就呼的一聲鑽進草叢再尋不着,膽怯怯像拐了人口,像幹了見不得人的事。有抱對的螞蚱,雄的趴在雌的背上,個頭小,獃獃的貼在草葉上,你不動他們時他們就那大模大樣,你碰動草葉時,他們就假裝跳起來,其實就那麼一步之遠,還跳的很吃力。

  離村戶稍遠點的就是一片綠茫茫的野林,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樹只看得你心裡發毛,他們峭楞楞站在那兒鬼影樣的眼睛盯着你,時刻要吞噬你這顆弱小的心似的。沿往市集的那條路就開鑿在野林中,遇見潮濕的地方就亂蓬蓬的瘋長着一片青苔,踏上去軟綿綿的舒服極了。

  蠶婦一個人帶着沉甸甸的蠶包在蹣跚的路上一走一拐,划著直往市集的逗號。眼前是茫茫的森林,陰森森的濕氣衝著她的胃,有些噁心。她不便哼幾首小曲衝散恐怖的氣氛,遇見熟人那多麼尷尬,其實根本遇不見人。於是她就想起了一些往事,往那兒一想,她的心就擱下了。早晨的陽光將她圍住,她覺得很舒服就放慢了腳步,踏着碎葉沙沙作響。這時她就想起了兒子。

  兒子還小時,大家都很疼他,讓着他,出門回家時還不忘給他帶幾顆糖,幾顆酸棗,幾粒茉莉。看著兒子吃東西時,她就露出驕傲的神氣,將來要膀著兒子吃喝,兒子就是她的小爹小爺。記得哪一次,“呵呵”她笑了起來,她感覺那笑聲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幸福在重複不斷的撫慰她孤獨的心。“呵呵”那次兒子離家出走了,他跑到一個很遠的地方,我們四處呼喊,找了三天也沒找到,最後兒子回來了,還帶來一個大山裡的姑娘,我們撮合了他們,那姑娘真水,後來就有了小丫子,只是…她奏起了眉頭像是遇見了一件悲痛的事,丫子他媽在生丫子時死了。人說走就走,幸好有丫子,這是上天掉下的寶貝。“孫女兒…”她恍恍惚惚的喃喃道“你在做什麼呢?”她好久才回過神來,卻看已經到了斷墳坳。她加快了步子。聽說這兒經常鬧鬼鬧野獸,心裡就毛躁起來。

  大山還是一如既往的安靜,安靜的有些讓人害怕。這時,離村子更遠了,她融進了大山的懷抱,大山張着臂膀擁抱她,路上的林枝揪扯她的頭髮,好野的山。“斷墳坳”她心裡又閃現了這三個字。她不怕那些聽說的黃臉亂髮的女屍魂,她不怕墳里敲鑼打鼓的聲音,她不怕坳上出現的野狗,她只怕兒子終究不會回家,在餘下的年景見不上一面。“兒子,兒子”開始泣不成聲。

  沙沙,沙沙…碎葉被踏破的聲音,她以為是一隻山雞或是一隻大鳥在林間踱步,她又加快了步子。沙沙沙…那聲音還在跟隨,她回過頭時那聲音就不見了,可當她一踏上步子,那聲音就跟隨而來。

  她抓了把糯米灑出去,希望可以趕走他們,她以為是鬼魂。可是那聲音就像影子樣跟着她。此時她知道是有野獸跟在身後。森林中有隻野狗在用冷冷的眼光逼視着她,隨時可能跳出來將她美美的吃一頓。她小時候看見大人嚇退過野狗,她也從容的拾起石塊扔向野狗,最終,野狗不見了,好像屈服了蠶婦永不畏懼的勇氣。

  翻過了斷墳坳就到市集了,熱熱鬧鬧。她徑直走向以前交易的地方。大家話不多說,上稱,翻口袋,付現金。他們做得麻麻利利,一切像之前演示過一樣。走到衣店面前,她停下了步子,“呵呵呵”多好看的衣服,兒子以前就穿過。她在街上逛了逛買足了東西,就跑到街角人家討水喝,喝足了她也準備回家了。

  “轟隆隆”一聲雷響撼動了大地,樹葉也隨着花花的搖起來。要下雨了,她這麼想就趕着人群往家走。這時,烏雲佔滿了天空,一股黑色的氣息籠罩着大地,風刮過時夾着泥土的清香向人們臉上打來,地上的塵土飛舞調皮的粘上行人的鞋面。說不清雨到的時間,但很快就能見到了。她加快了步伐,但總與別人拉下一段很遠的距離。她無法理解才幾年人就老了,老得走路也慢騰騰了。走出市集她很快就到斷墳坳了,她向來不會泄氣抱怨上天的不公平,一切都報希望,希望。林間黑得模模糊糊勉強能識別道路,這使得行走變得艱難起來。但一想到家和家中的孫女以及期盼早點回家的兒子,她就無所畏懼起來。天空一開始是野獸般嚎叫,接着就泣聲起來,最後也就大哭了。這般程序都不會事先給遭雨的人任何心理準備,它就那麼霸道,該來就來了。在與暴風雨搏鬥,與大自然抗衡的過程中,你是否報必勝的心態,你是否執有堅定的信念?渺茫的生命瞬間即被收割,上天也不會刻意。

  她抬頭看天空時感覺開始有雨水滴在臉上,周圍的空氣變得渾濁沉悶,眼前是一片漆黑,狂風依舊舔舐着她經過風風雨雨殘留的身軀,一陣狂卷它就向前一個踉蹌差點摔倒,終究是經過風風雨雨,她心裡冉冉升起必須抗衡下去的底氣。腳上沾滿了黃土,行走變得更艱辛了。這時候只要你一倒下就永遠屬於大山的孤魂了。但她沒有倒下,她幸運的看着可以抗衡的決心,依然踏得穩穩定定。暴雨呼啦呼啦的灌下,山林嘩嘩嘩的搖曳,林間的一種微小的生命體如大海上漂泊的一葉孤舟,隨時可能降帆被大海吞噬。命運的生死就看你是什麼樣的舵手,戰勝了死亡的界限,你就存活,失敗了,你就永永遠遠消失在大海中。地上低洼的地方蓄滿了雨水,深深淺淺,道路變得崎嶇不平。她摸索着緩緩前進,每走一步都後退半步,那狂風扯着她向後傾,她又只能半閉上眼,基本看不見前進的路,路也就變得無窮無盡的漫長。她感覺身體濕透了,被衣服裹得嚴嚴實實,連呼吸也變得困難起來,腳下的鞋不知會出現幾個窟窿,只覺得腳上酸麻得沒知覺了。“轟隆隆”雨似乎還沒有要停的想法,甚至加大了傾灌的節奏,在雨的眼中沒有值得同情與不同情,它的狂笑徘徊在你生死之間。樹也甩動的搖搖欲墜,這時基本看不見路了,眼前不過是一條流着血色的溝渠,是一座刀山。她停了下來又走了幾步感覺眼花繚亂,身體再不能支撐這樣的打擊,軟綿綿的就要倒下。這時她似乎看見了不遠處打傘的孫女正在向她走來,她又看見了兒子高大的身軀挽着她替她遮擋風雨。她會意的笑了,笑的很燦爛。她想到大樹下息會兒,但看見樹枝亂顫,樹葉零落,她又打消了這念頭硬着頭皮向前走,那怕是一步也好,多走一步就離家近了一些。“家,我的棲息之地,兒子回來了,他向我招手,孫女在旁邊蹦蹦跳跳,家…”她腦海浮現了這樣的畫面。轟隆隆,雷聲還在響,雨還沒停。轟隆隆,她耳里好像出現了一聲巨響,樹影衝上天空劃破了眼帘,眼睛快速的一閃,她重重的倒在泥澤中。

  呼吸呼吸…搖搖晃晃…迷迷糊糊…稀稀落落。眼睛閉上了,心跳不動了,大地不搖晃了,雷聲也消失了。咚咚…咚咚…舵手降帆了,畏懼了大海,畏懼了死亡,在一處平靜的海面縱身躍入海中,海面浪紋回閃,海面波光粼粼…

  陽光明媚,萬物復蘇,布谷鳥聲聲催耕,山坳小羊咩咩直叫,黃牛舔舐着小黃牛,放狂的小馬駒撒野的瘋跑,流水潺潺,笛聲悠揚婉轉,聲聲道不盡人間歡樂,語語說不清生死輪換。蠶作繭自縛,蠶蛹破繭而出,舵手游出了水面,波光粼粼,撐着長篙向更遠處漫溯…

  泥澤中,一個小小的生命體在蠕動,“啪”那一瞬間像繭破了一樣,展翅飛去,就這個堅定的信念,重見天日。蠶婦終於醒過來了,像是一次重生,像是一次破繭而出,她奇迹般的站了起來,看着明媚的陽光笑得春花般燦爛。她戰勝了暴雨,戰勝了死亡,戰勝了恐懼,拾了清風向家漫溯。回到了棲息的家,回到了溫暖的港灣,哪兒坐著兒子,旁邊蹦蹦跳跳的孫女,這一切不是夢。

  ……

  當有一天,她已不再養蠶,人們不再稱呼她蠶婦;當有一天,孫女已婷婷玉立,兒子黝黑的皮膚積上歲月;那年,她八十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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