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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錯,錯

手機:M版  分類:精彩小小說  編輯:pp958

  我從一出生就註定會犯錯,一錯再錯,錯了還錯。說不清楚到底有沒有感到後悔,或是遺憾,只是兩年前的我從沒想過標準路痴的我竟會選擇背起行囊一個人旅行。

  這些荒唐事是要從剛進大學開始說起的。那個從我一下火車便幫我提行李,帶我去辦手續,然後還幫我清潔剛分配的宿舍的學長,在目光交纏的一刻便註定了是一個糾結的錯。我知道,自己即將擺脫上一個錯,然後義無反顧地投入到另一個錯。而這些錯都與荒唐和任性有關。

  上一個錯是一段缺少女主角愛意的愛情,她只不過是輸了一個賭約而贏了一個死心塌地的男友。聽起來的卻太駭人了,沒辦法,事實的確這樣。可是,現在的我意識到那顆寂寞的心在不安分的蕩漾。於是,我找到了一個華麗麗的理由來結束歷時一個月又十八天的錯。我說,分手吧,他問,為什麼,我說,不想浪費你的青春,我說,你是個好男人。呵呵。老土的對白竟然出現在我的分手戲里。理由很爛,卻是我在轉身離開前一直在意的事。

  大學生活總是五光十色的,但對於平常放肆慣的我來說也只不過是自由的時間更充裕了。某一個陽光惡毒的禮拜天,聽說藝術大樓辦了畫展,想着在宿舍里獃著是在太浪費青春的汗水了,還不如到外面蒸發一下。於是在舍友吃驚表情的目送下我出門了。

  拖着心愛的單反,對這一幅很奇怪的風景油畫猛摁快門。

  突然,肩上一下輕拍,我故意忽略騷擾源,仍然專心地調整者角度拍那幅奇怪的畫。“蘇雅雅。”從背後飄來一個男聲。我想我有必要禮貌的告訴他打擾別人的興緻是很不禮貌的事。當我回過頭,卻發現打擾我的竟是那個學長。學長是建築工程系的大三學生,他的畫總是畫得很漂亮。而這個畫展是他的。

  “為什麼一直拍這幅畫?”

  “不能拍嚒?”

  “能。”

  “因為奇怪。”

  “呵呵。蘇雅雅,你真的很有趣。”

  我一直相信搞藝術的人都是有點神經質的,所以他才會覺得瘋子很有趣。我常常翹課,而他們這些靠靈感交作業的學生十分自由,於是我們總能在某處相遇。後來,我們一起去圖書館找資料,一起去公園寫生,一起混到書局翻一整天的圖冊,一起去異地採風,一起畫畫,一起看電影,一起吃飯。有一天,我發現我和他說的是“我們”,喝的是同一瓶果汁,吃的是同一條巧克力,用的是同一個顏料盒。後來,我有發現我和他總是牽着手逛書局,總是靠在一起看電影,總是打鬧着去採風。

  “學長。”

  “嗯。”學長正在他的畫上忙碌着,專心的勾勒着那棟建築物的輪廓。

  “是在拍拖嚒?”

  “嗯。”學長還是在他的畫上忙碌着,嘴角稍稍上揚。他永遠都可以把兩件事情放在一起同時進行,而我卻不行。

  第二個錯就這麼奇怪的被蓋上了章。距離上一個錯不過是三十天的光陰。我不在乎那是不是錯,我對自己說。

  接下來的日子我依然翹課,依然和學長混在一起做點什麼,依然交出很有質量的作業,日子只能用快活來形容。我以為我愛上了學長並將愛很久很久,漸漸也忘了第一個錯的寓意,也漸漸消磨了那一份愧疚。

  就這樣過掉了一個學期,寒假的時候,我幫學長把畫稿送到廣告公司,那是他在大二時就開始兼的工作。

  那天有點寒,還飄着雨,雖然不大卻把我的頭髮打濕了。絕對不能讓畫稿濕掉,更何況也有我第一次要發的畫稿呀。我一邊想一邊提步往電梯跑去,沒想到再轉角處和別人撞了個滿懷。我的畫從畫筒里掉下來了,很委屈的躺在地上,我瞪着眼睛看着水點在畫稿上一點點的化開,眼淚啪嗒啪嗒的掉下來,我狠狠的抬起頭對那個人說:“你賠我畫!”

  我窩在軟軟的單人沙發上,手裡捧着一杯熱可可,眯着眼睛看着電腦前因為工作而皺着眉頭的男人,腦海不斷放映着我們相識的情形。楊梵,執行長。我從沒想過冷硬的他會因為一個小女生倔強的狠勁而心軟,他遞給我名片的時候說過有什麼事可以找他,也許那時候他若知道我是個麻煩精的話就不會這樣說了。

  關於我和楊梵,我忘了很多細節,也忘了我與他從陌生到熟悉的過渡。學長升上大四以後變得忙碌起來,而一如往常翹課的我越來越多地往楊梵的公寓跑,他忙的時候,我會畫畫,會在廚房做甜點,研究一下他們的雜誌,偶爾他會詢問我的意見,與我分享他對畫稿的看法。我喜歡他家的單人沙發,我喜歡他家的開放式廚房,我喜歡他家的熱可可,我喜歡他家淡藍色的浴缸,我喜歡他家的單人床。我喜歡他。

  這算是無限的警告嚒?迷糊的思考着學長與我,楊梵與我的關係。我是愛着學長的,很多個晚上我都不停的告訴自己。但我仍然喜歡着楊梵,就像我喜歡端着熱可可在楊梵的床上邊喝邊看書,常常抱着書睡著了,熱可可卻倒了一地一樣。楊梵曾經生氣的說過,再請他的床單喝熱可可的話,下次困了就讓我睡在地板上!但他那寵溺的口氣實在不像在責備我。

  錯誤總是在不經意之間累加而成的,如果一開始就發現了,那就不是錯誤了。任性的我總是不能思考這些高深莫測的問題,避開那些錯誤,總是隨意生活,在大家的眼裡我就是一個荒唐的孩子。

  熬了一個禮拜的通宵終於把作品交給了挑剔的教授,本想倒頭大睡,無奈宿舍里那群漂亮的小姐們是在是太亢奮了,我只好悻悻的去楊梵的公寓補眠了。睡得天昏地暗的我最後被餓醒了,扁着嘴,抱着枕頭,光着腳丫走出來。楊梵在沙發上看報紙,他看着我,笑着,“睡飽了,到飯廳吃飯吧!”我轉身準備向飯廳走去,身後的男人又說,“把枕頭放回房間里,”男人頓了頓,繼而又補充了一句,“穿上拖鞋。”當走到房門的時候聽到身後的男人清朗的笑聲,我回過頭去瞪了他一眼,狠狠地。

  車停在宿舍樓下,我盯着窗外的宿舍樓,突然很不想離開。

  “我愛上你了。”我扭過頭狠狠地堆楊梵說,那口氣就像是土匪。

  “雅雅,你真像妹妹。”楊梵寵溺的笑容蕩漾在臉上。

  “我知道。”我驕傲的說。

  看着他臉上璀璨的笑容,我突然很想擁吻揚帆。我把唇狠狠地壓在他唇上,狠狠地深深地吻着,在我自尊即將跌成碎片的那一刻,楊梵寵溺地輕輕地回吻我。

  “這是妹妹對你的愛。晚安。”我帶着我的驕傲有些狼狽的說。

  “晚安。”楊梵嘴角上揚,笑容燦爛得刺眼。

  我帶着混亂的腦袋走到宿舍樓下,突然被一雙帶了點松節水味道的手拉了一把,緊緊地擁在懷裡,一瞬間,我的心瘋狂的顫抖了一下,腦袋像灌了高級水泥漿,無法思考。

  “學長。”

  “嗯。”

  ……

  “學長。”學長很少像這樣深深的擁抱我,現在的他就像是丟了糖果的小孩子。

  “我等了你很久,你忘了我很久。”

  我不知道學長是不是察覺了什麼,我開始捉不住學長的心思,想不明白他說的“等了很久,忘了很久”是什麼意思,只是在學長的擁抱中我明白了一件事,就是我刺傷了這個優資生。學長用一種我從沒看見過的目光看着我,彷彿這樣能看到我的靈魂里去一樣,失望,痛苦,寵愛,包容,糾結在他的目光里,無聲的控訴着我,我的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學長用指尖溫柔的挑去我臉頰上的淚。他深深淺淺的親吻着我。我承受着由他唇齒間傳來的複雜的情思,眼淚又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蘇雅雅,你這個壞孩子,我該拿你怎麼辦?”

  擁抱,親吻,沒有責備,沒有爭吵,最後,學長將所有的一切化成了一句我忘不了的話。

  我繼續畫畫,翹課,吃飯,睡覺,卻再也沒去過楊梵的公寓了,也沒有再約會學長了。我狠心的斷了一切的聯繫。沒有人知道我又犯了錯,這一次,我錯的不知道該何去何從,錯得遍體鱗傷,在很多很多個晚上我都告訴自己那些都不是愛情,糾結在這兩個男人之間的心也從沒一刻是平靜的,從沒一刻是不痛的。

  我辦了休學,靜悄悄的背起行囊坐上一列不知開往哪裡的火車。就以這種靜謐的離開來結束所有的錯誤,所有的愛吧。

  往後,誰都別再犯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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