畸戀十

　　十

　　次日，老錢和小賣部的老李在一塊聊天，把昨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老李。

　　因為平素他們的關係處理得都非常的好，為老童找個伴也是老李的意思。再說老錢和老李又住在同一個小區，同一棟樓，沒隱瞞的必要。

　　聽了老錢的介紹，老李對老錢說：“你們今天的事沒個落腳點，他倆是成還是不成也不清楚啊！”

　　“我的觀點很清楚，要走到一塊，就非得拿結婚證不可，否則，我是不允許的！”老錢說得非常堅決。

　　對老錢的說的話，老李沒發表觀點。停了片刻，老李才說：“按照你的這一觀點，我看此事十有八九搞不成。”

　　“你怎麼這樣說？”老錢問道。

　　“你真是瞎子，還是聾子？老童不是還同前面的王阿姨要好嗎？你想，老童他一腳踩兩隻船，人家小黃同意嗎？即使人家現在不知道，走到了一起，紙可是包不住火的，時間長了，你能保證不露餡？小黃是你們夫婦的朋友，到時你們怎麼向她交待？”

　　老李的話讓老錢如夢初醒，連聲地說：“對、對！如果真是那樣，小黃不真把咱倆口子說得像個鬼。那時候我們才真正是老鼠掉進風箱里——兩頭受氣，弄得咱裡外不是人。”老錢吸了一口煙，問老李道：“依你看，該咋辦？”

　　“照我說，首先老童的感情要專一，絕不能吃着碗里，看着鍋里，更不可看着別人的碗里。這樣，一不道德，二太奢腐。”老李停了一停，繼續說道，“老童弄點錢也真不簡單，你瞧，他每天多辛苦啊！可是好不容易掙來的一點錢都用在那不正當的談情說愛之上了，讓人既同情又痛心！”老李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好，這事我來辦。不斷絕與王阿姨的關係，這個事就免談。”老錢回答說。

　　幾天以後，老錢打電話問小黃，問老童打過電話沒有，問她本人的觀點怎樣？小黃一一作了回答。當問及手續的事進行的如何時，小黃才說，辦結婚手續，一定要拿到離婚證，不然，結婚證是領不到的。拿離婚證也要一個過程，這事就暫時放一放。

　　看來小黃辦離婚手續有困難，或者另有隱情而推辭。老錢尋思着，也就沒表示反對。

　　再說老童吧，自與小黃見面，成天美滋滋的，總想着小黃。眼前總閃現出她那美麗的身材、那甜甜的笑臉、和那動人的眼神，更讓人難以忘懷的是那手拉手的一瞬間。可是眼下與她天各一方，可望而不可及。只能是畫餅充饑、或者說是望梅止渴而已。詩曰:

　　花似伊，柳似伊。花柳青春人別離。低頭雙淚垂。

　　長江東，長江西。兩岸鴛鴦兩處飛。相逢知幾時。

　　這一首古詩，恰如其分的反映出老童此時的思念之情。

　　思念過後，老童沉下心來一想，人家小黃雖說與丈夫離開了六七年，但夫妻關係始終未解除，萬一她丈夫哪一天回來了，我豈不找了個麻煩？況且也不知她的兒子對自己是接受還是不接受。

　　“急不得，待看黃妹的進展吧！”想到此，老童自言自語地說。

　　一天晚飯過後，老童和兩個門房在一起聊天，不知怎麼又談到為老童找伴的事上。

　　在一旁擺弄二胡的呂師傅把話頭接了過來：“弄弄弄，弄什麼B的老婆？自討苦吃，人家跟着你，總不是看上你的幾個錢？跟着你后，吃喝穿戴全靠你且不說，人情往來卻難以承受。”接着他就講述了這樣一個故事:

　　說的是有一位六十多歲的老者，從工作崗位上退下來后，夫婦倆獨居在某一小區。前年老伴病故，留下自己孑身一人，老頭兒悲痛欲絕。子女們都有自己的事情，偶爾回來看下，幾小時后就走了。老人照常是出門一個人，進門是自己。回想老伴在世時，對自己的千種柔情、萬般照顧，老人倍感獨居生活的凄涼與孤獨。

　　看着老人家每日里長吁短嘆、悶悶不樂，一些熱心的爺爺奶奶們勸他找個伴。想到自己生活無人照顧，飽受飢一頓飽一餐痛苦的他，也就同意了。眾人幫助牽線搭橋，找了個比他小近十歲的女人。經人介紹，倆人便走到了一塊，沒辦任何的手續。生活有了着落，再不愁飢一頓飽一餐了，倆人也挺和得來。可是好景不長，矛盾出現了——女方一邊的人情來往太多了。她自己的直系親屬不說，還有今天她表姐過生日；明天侄子結婚、外甥出嫁……，人情上少了，拿不出手，女人說小氣，有意見；上多點吧，次數多了，實在難以承受。為這事，倆人經常吵嘴。再後來兩人就分手了。

　　老呂停了一下繼續說道：“你們說，這是不是個麻煩？想老婆了，出20元錢，可以任意挑選。今天玩這個，明天換那個，一玩就丟，也不會卷進感情的漩渦。”

　　“你怎麼知道？”老童問。

　　“你是不是也玩過？”老錢也問。

　　“我可沒那個興趣，即使有那個賊心，也沒那個賊膽。年齡不饒人啦，老啰！”老呂說吧，伸了伸懶腰。

　　“你沒有去那是怎麼知道的？”老錢追問道。

　　“我進城整整十年了，開過超市、在工地上干過，來武校之前，我在做廢舊收購，收廢品就做了四年。你們說，我接觸的人還少嗎？我不光知道這些，就連全市有那幾個大淫窩我都曉得。”老呂好像有點得意似的。

　　老錢故意說道：“我就不相信你知道的那樣清楚！”

　　“什麼不清楚？市內的桃花島、楊河灣，開發區的腐堤街和銀杏巷都是大淫窩。每天都有好多的婦女在那裡接客，只要你去，就有人迎上來，供你挑選。不信，你們去試試！”

　　“誰願意去做那個事呀，只怕去為圖一時的快活，落下個什麼病來，就後悔莫及了！”老錢接著說。

　　“你不敢去，他自然有人敢去。就連那些拾廢品的老頭兒也常去光顧。他們辛辛苦苦撿廢品，好不容易贊點錢，可一去那兒，口袋就要翻個底朝天。唉！這些人，你說又是何苦呀！”老呂不知是讚許，還是惋惜。

　　老童坐在那裡也不做聲，只聽他倆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話，心裡卻在不斷的盤算。後來才聽說，老童也到那地方光顧過幾次，有時竟是夜不歸宿。

　　話說校園背後有一間出租屋，屋內暫居着一戶人家。女主人是一位五十齣頭的寡婦，姓范，同齡人習慣地稱她為范姐。范姐生有一對兒女，兒女早已出嫁，兒子也已成婚，有一個三歲的小女孩，天真活潑，十分的惹人喜愛。她隨兒子生活。幫助帶孫女。新房還在做裝修，因此暫時在此居住。

　　吳阿姨曾借居過那裡，對周圍的人或事比較熟悉。所以吳阿姨也三不知去那裡走一走，玩一玩，有事沒事的和那些年齡相仿的老太太們說說閑話。再一次的閑談中，范姐也曾談到，兒女已成家立業，有意思找個伴度過後半生。並囑咐有合適的給幫忙留意留意。

　　在一次的閑聊中，吳阿姨說到了此人。

　　老錢和老李一合計，認為這個人非常的合適。其一是此人與老童年齡相仿，生活習慣和人生觀、價值觀大同小異，不存在代溝現象；更重要的是此人有再蘸的意願。再說老童，雖然沒有退休金，但是條件還不錯，就目前的情況，也有些積蓄，倆老衣食沒問題。況且老童還能勞動，還可掙錢。弄個伴，頭痛腦熱的可相互照應，也可對老童管束管束。

　　於是，叫吳阿姨先打個前站，了解一下這個人稱范姐女人是什麼意思，然後再由老錢和老李的老婆與吳阿姨一同去撮合此事。老童這邊由老錢去做工作。

　　第二天，吳阿姨忙完自己的事，就急匆匆的去找范姐。吳阿姨說明了來意，並把老童的情況向范姐做了簡單的介紹。便問范姐：“論年紀，我比你稍大，要叫你妹子。我說了這一些，你同不同意，給我一個話。”

　　范姐一下子也拿不定主意，沉思良久，才回答說：“這個事我做不了主，要看兒子和媳婦，特別是兒媳婦是什麼意思。他們同意，什麼都好說，若不同意，說再多也沒用！”

　　“那你就和兒子媳婦商量商量，再做決定。我侯你的信！”吳阿姨說。

　　“吳姐，那就明天煩你來一下吧！”范姐回答說。

　　次日吳阿姨做完自己的事，就把錢夫人、李夫人約在一起，來到了范姐的出租屋。范姐熱情的接待了她們。

　　一番寒暄之後，吳阿姨開口便進入了主題：“范妹子，昨日的事可與兒子媳婦商量過？”

　　“商量過，商量過！”范姐回答說。

　　“那是怎樣的結果呢？”吳阿姨趕緊問。

　　“找個伴兒子媳婦倒沒啥意見，只是眼下有些實際的問題和困難。”

　　“你說說看，能不能解決！”

　　“問題一，兒子媳婦忙自己的事，沒工夫照管孩子。孫女兒今年才上幼兒園中班，照護孩子那就是我的事。問題二，找了伴，我們怎樣生活？我們的觀點很清楚，既然我們走到了一起，我們相互之間就有一定的責任和義務，雙方都要各盡其職。具體一點說，燒水做飯，縫補漿洗，悉心地照料老公是我的責任；他要管我的穿衣吃飯、養生送死。主要是這兩點，這些能解決，其他的事情都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