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M版  分類:散文隨筆  編輯:pp958

  人就這麼一輩子,究竟是為了什麼?

  她走了,也許帶着對我的怨恨,對我的失望,以前覺得她很自私,對我不如我弟,覺得她很吝嗇,把好的東西都藏起來等所有外人,鄰居都走了,才悄悄拿出來一個勁兒地勸我們吃;有時候打電話回家,只跟她聊不到句就被嘮叨道:"話費貴。"但最後還是她一直停着不捨得掛掉。

  有一次早上,強烈的覺得她很自私,後來竟鬼使神差地和她吵了起來,把她弄哭了,她獨自一個人在沙發上低泣並嘟噥了一個早上,沒有吃早餐。

  我想她對我是徹底失望了,因為她那天邊哭邊罵道:"把你們拉扯大,最後是氣着我自己,我這麼辛苦是為了什麼?"是啊!她養育我十九年了,十九年的時間相處我竟然察覺不到她的愛,她的關心以及她的呵護。

  還有半個月就放署假了,給她一早買好了她喜歡吃的話梅糖現在孤憐憐地放在我的背包里,沒能交給她,沒能看到她開心的笑臉,像小孩得獎般地炫耀:"這是我家珊買給我的"。

  爺爺給我的記憶委模糊,而她卻很清晰,清晰得想擦都擦不掉。

  我的罪行很可恥,很深,無法原諒我自己輕視這份來之不易的感情。

  為什麼總要給人留下遺憾?前天打電話回去時,媽說她還好好的。只是不能說話,但我還是從話筒里叫她,我不相信昔日還和我吵架,還嘮叨我的人不說話了。她沒有說話,只喊了一個音節:"啊"。我哭了,我聽到了,我聽到了,她是想叫我,想叫我的名字,她在叫我:"珊"。

  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聲音顫抖,沙啞以及不舍,思念。

  為什麼不罵我呢?我不頂嘴了,我不罵你自私了,就算你把我的東西全部拿走,我全部都給你,我不要了,我以後再也不在你背後扮鬼臉,再也不會嫌棄你逼我喝你的中老年奶粉是過期的,再也不會和你爭電視看,我們一起聽粵劇,哪怕聽到一半我會睡着,一直都沒告訴你其實你煮的魚很難吃,而我們一直都背着你說好吃,你那個時候會笑,幾分得意,一臉滿足。

  為什麼走了?不理我們了?

  勞累了一輩子了,覺得累了吧,對於我這麼一個淘氣。頑皮的孫女覺得厭煩了?

  我很想再聽你講爺爺年輕時老掉牙的故事,我要聽很多很多很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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