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河北

　　常進才

　　一

　　河南河北一字之差，兩者因黃河而為一南一北，相距甚遠，差別甚大。我是河南人，又自小生活在中原腹地的嵩山腳下，相對而言，對河北這個地方的風俗人情和地理分佈都比較陌生。再說，我也不是什麼走南闖北的大人物，一個一老奔騰踏實實幹的煤礦工人，很少出差到河北，能夠與河北的某些地方零距離接觸或者說做更進一步的深入細緻的考察。

　　要說，上中學那陣也讀過一些關於河北的地理知識，當時出於應考應付的不端正心態，本來就一星半點不很紮實不很透徹，隨着年代的久遠，大腦中也早已沒有多少記憶了。如果說還有什麼印象，那就是關於河北唐山大地震的傳聞和唐代詩聖杜甫的《聞官軍收復河南河北》了。

　　在河北的日子裡，逛逛小布達拉宮、承德避暑山莊，看看河北、內蒙古交界處電影《還珠格格》拍攝外景基地木蘭圍場和蒙古草原，享受享受秦皇島北戴河、南戴河旖旎的海濱風光，觀賞山海關長城。臨離開河北之前，又對河北遵化的清東陵乾隆、慈溪及妃子的陵墓進行了尋訪探秘。整個河北之行增長了歷史知識，領略了大海和草原的無限風情和巨大魅力。

　　河北可看的地方當然很多，我能夠有機會走河北一趟，在短短的幾天時間看幾個景點，雖說蜻蜓點水走馬觀花，心裡也倍覺舒爽。

　　二

　　初秋天氣，微風吹拂，不冷不熱，看小布達拉宮，逛避暑山莊，興緻頗高。小布達拉宮屬承德附近“外八廟”之一，如果說小布達拉宮在我這個孤陋寡聞者的心中沒什麼名氣的話，那麼避暑山莊倒是名氣大得很，心嚮往之。

　　當年清朝皇帝避暑的行宮，其佔地規模，其建築風格，自是不同凡響。且不說其宮區、寺區和湖區獨特的設計構造，單是8千多畝的佔地面積，就足以令人咂舌。避暑山莊的建築設計與北京的故宮頗有幾分相似，足以證明其精巧其壯觀。避暑山莊因其獨特的地理位置，夏季氣溫比其他地方要低許多，比較涼爽宜人。據史料記載，清咸豐皇帝一年之中有半年光景是在避暑山莊處理政務，可見他對這個頗有江南小橋流水風格的建築群是比較喜歡的。

　　乾隆皇帝為了給母親祝壽，耗費巨資修建了普陀宗乘之廟，因其建築風格仿照西藏的布達拉宮，人稱小布達拉宮。其主建築屋頂均用鎏金的筒瓦，環環相扣，時隔幾百年，仍然金碧輝煌，可見其母親生日慶賀的隆重程度。皇帝為了避暑，又不惜代價，修建避暑山莊，其奢華、享樂心態也可見一斑。至於清東陵的皇家陵墓群，相隔幾十里，寬闊的步道和路兩邊栩栩如生的石雕便顯示出非凡的氣魄，逼近陵墓，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幾個宮殿般富麗堂皇的建築群，再深入墓穴親眼目睹，其逼真的雕刻圖案和精湛豪華的工藝果真不同一般，大大超乎平民的想象。陵墓里陪葬了許許多多金銀珠寶，價值連城，楞是鬧得盜墓者睡不着覺，讓盜墓者為爭奪珠寶而互相殘殺。

　　各地這些供後人觀賞的古迹很多。從歷史學、建築學、民俗學等角度有很高的考古價值的古迹，當然需要好好保護。不過，從另外的角度去思考，當年留下的這些古迹寺院或者陵墓沒有一處是系平民百姓所建，全都是當權者的“傑作”。這也不奇怪。平民百姓連衣食溫飽都沒有着落，怎麼可能有這樣奢侈的壯舉！這些建築都購買名貴的材料來製作，要找能工巧匠去精心設計施工，總之要耗費上千萬上億甚至更多的銀兩建造，且大興土木多年才能竣工，不可謂不興師動眾勞民傷財，就不能不對國計民生造成極壞的影響。所費銀兩哪裡來？當權者又不種莊稼不辦工廠，還不是統統分解在賦稅徭役裡邊！還不是動用國庫里的民脂民膏！也許他們想藉此想給後人留下英明，留下文治武功的煌煌業績，但事實上，並非如此！甚至說是適勢得其反。

　　得民心者得天下。當權者都渴望江山永固萬代流芳，也許當時的當權者受時代的局限，不可能有太高的覺悟，在這裡我無意去苛求古人，苛求那些封建社會的帝王將相，但我想，以其在很多百姓生活困苦的情況下花費億萬民眾的血汗錢去搞大量的顯示身份、地位的闊氣工程、享樂工程，而激起民憤，倒不如多關注民生疾苦，多造福民眾，多搞一點民生工程，多為百姓辦實事解難事。

　　很自然的，面對富麗堂皇的古建築，我想到了當今社會一些當權者的豪宅、名車、豪華辦公樓，想起雄偉氣派裝修考究的樓堂館所。

　　儘管時光飛逝，時代不同，但二者又是何等相似！

　　三

　　“天蒼蒼，夜茫茫，風吹草地見牛羊”——這是我多年來心目中的大草原。

　　挺進草原途中，途徑的木蘭圍場有一個湖，不大，因其外觀酷似一彎月牙兒，取名月亮湖。木蘭圍場只是想當年皇上打獵的地方，只是電影《還珠格格》的外景拍攝基地，場面和草原有幾分接近，但遠遠不是。就是走過河北內蒙邊界，一腳踏入內蒙古錫林浩特的屬地，草原丘陵地貌呈現在眼前，說實話，和我心目中的草原還是有點對不上號。

　　來到軍馬場，我的雙眼竭力在尋找一望無垠的感覺，尋找碧綠的像綠地毯一般的草原。也許是夏天牧草生命茂盛的走遠，秋天的季節，無邊落木蕭蕭下的季節，滿目看到的是黃巴巴的，稀拉拉的相比而言比較開闊的一個連着一個的小山丘，還有一小堆一小堆的剛剛割下來得牧草，還有牧民在彎腰割個不停。至於牛和羊，恕我直言，實話實說，一隻也沒有看到，更沒有親身體驗到“風吹草地見牛羊”的意境。不過，整個場地還算遼闊，看到了非常正宗的藍幽幽的藍天和棉花團狀的一團團白雲，看到了三五成群的軍馬在不時左右揮動長長的尾巴不停地吃草，在多山的內地很少看到，總算是看到了嚮往已久的大草原。

　　要說也怪，那天明明是初秋，而天氣晴和，沒有一絲風，也不感到一絲冷，置身草原，卻彷彿感到冬天的溫暖和愜意。有人花錢騎馬，有人花錢駕車馳騁東西，好不開心。我則漫步草原，或平心靜氣，或東張西望，或極目遠眺，神態充滿了徜徉，充滿了幸福、寧靜和安詳。

　　四

　　北戴河作為度假勝地，名氣很大，許多名人曾在北戴河度假遊玩。當年，毛澤東主席就曾在這裡游泳並寫下了著名的《浪淘沙。北戴河》。乘着夜色漫步沙灘，我遠遠不及主席的偉人胸懷和浪漫才情，苦苦吟誦也佳作難成。

　　在北戴河坐船，兩層高的大船，很是氣派。本想盡情欣賞海上風光，不料當時海上四周霧氣瀰漫，遠距離的景色很難看到，也就匆匆茫茫趕到南戴河國際娛樂中心玩了一天。娛樂中心那麼多項目，如果都想嘗試一下，恐怕會很累的。挑選幾個玩一下，開開心就是了。

　　匆匆忙忙大半天，坐索道，乘空中飛車，看鳥藝表演，只是南戴河中華荷園我沒有看到。一提到荷花，一股清新之氣盪滿胸口，“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凈植”脫口而出。中華荷園據說佔地600多畝，荷花來自全國各地，有300多種。看荷花，最好的時辰是每年的七八月間。待到秋天再看，荷花都已遁逃得無影無蹤，而水面上田田的荷葉和高昂着頭顱的飽滿的蓮蓬則隨處可見。

　　沒能趕上欣賞荷花的良辰佳節，腦海中空有一片荷花綽約風姿的想象。為了彌補遺憾，乾脆賣了本《海天荷韻——名作家筆下的秦皇島南戴河》，書中有對中華荷園不同角度不同感受的描寫。粗略翻了一下，認真讀了其中幾篇，我被名作家們那細膩的情感、優美的語言及精巧的構思所深深打動了，乾脆也不嫌昂貴，掏三十塊錢買下來，細細品味，咱三揣摩。

　　夜深人不寐，清晨人早起，一個人靜悄悄地侵沉在書中不能自拔。真的好想做一個荷花般冰清玉潔的人。

　　五

　　要說秦皇島印象深刻，當推山海關。

　　山海關因其處於燕山和渤海之間而得名，素有“兩京鎖鑰無雙地，萬里長城第一關”之稱。沒有到山海關以前，我真孤陋寡聞！一直荒唐地認為長城僅僅分佈在崇山峻岭，萬萬沒有想到在秦皇島海邊，在入海處也有長城的蹤跡。明代將領徐達鎮守山海關，發起修築山海關長城。后名將戚繼光又將長城延伸至入海處，人稱“老龍頭”，抗擊倭寇，屢建奇功，留下千古美名。雖說山海關古迹早已被毀，現在看到的山海關非明代建築，屬仿古建築，但也基本再現了當年山海關的風貌，供後人瞻仰，令人彷彿看到當年的烽火硝煙，思緒萬千。

　　歷史上，從我國春秋時期到明代，歷朝歷代都把長城當成重要的軍事防禦工事，都在斷斷續續地修築長城，以此來抵禦外來入侵，消滅戰火，祈求國泰民安。如果把各朝代的長城連在一起，總長度達十萬多里。事實上，儘管長城修築得固若金湯，但終歸抵擋不了先進武器的巨大殺傷力，終歸沒能遮擋遍地狼煙滾滾硝煙，改變不了朝代興衰更替的命運。因此，我們常說長城是中華民族的象徵，是勞動人民集體智慧的結晶，象徵艱苦奮鬥、不畏外來強暴、自強不息的民族精神。

　　同時，面對長城，我們也不能僅僅是自豪啊驕傲啊，也要進行逆向思維，進行深刻反思。幾千年的封建社會，為了抵禦外來侵略，害怕別國推翻自己的政權而修築長城，為啥想不到採取開放、博採眾長取長補短的國策來牆基固本！歷史的經驗教訓告誡我們，一個國家的長治久安，一個民族的繁榮昌盛，僅僅靠修築強大的軍事工事是無濟於事的，關鍵還要靠發展教育，發展科技來達到國富民強之目的。

　　從古到今，社會變了，道理沒有變：貧窮就要受欺負，落後就要挨打。

　　2010-10-8上午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