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手做雲彩】花事荼蘼_1500字

三月。陰晴交織。　

　　天氣猶如女子的心情一樣變幻無常。還來不及好好感受春暖花開的氣息，就遭突如其來的春寒侵擾。一夜的風雨傾城。本就衣杉單薄，終還是感冒。張小嫻正在小說里提過，感冒是一種很傷感的病。瞥見鏡中那個面色蒼白，眼眶深陷的人兒，確實不討喜。咽喉乾澀，嗓音喑啞，只能勉強發出幾聲支離破碎的音節。索性閉口不言。竟發現沉默是件省力省心的美差。不必勉強自己根據別人的喜好說出虛無乾癟的話，也不需擔心自己無心的言談刺痛聽者的暗傷。只用一個嘴角上揚的弧度回應一切，其中的玄機留予他人猜測。　

　　“旋轉的木馬，讓你忘了傷，在這一個供應歡笑的天堂”王菲慵懶空靈的聲音從手機里傳出。來電顯示是一串陌生的號碼。條件反射地摁掉。然後關機。簡單的動作省去不少繁瑣。免得我說你好，你說打擾。原來生病可以讓人變得如此乖戾。　

　　“我的心是一座城，小小的，豎著不透風的牆亘。晚風扶平殘痕，陽光掩埋清冷。我一個人。現世安穩。請不要叩響我的門。”　

　　窗外的天似乎矇著一層淺淺的灰。像是用鉛筆輕輕在紙上描過。若有若無的凝重，雲也載不動的溫柔。忘了從什麼時候起，就不再喜歡看天。抬頭凝眸時，看到了無垠和湛藍，也看清了自己的孤單。也曾模仿過某部電影中的橋段。舉着相機守在窗前，對着不同時刻不同色澤的天空不停地按下快門鍵。直到胳膊酸痛，手指麻木。只為了捧着它們出現在你面前，告訴你，你看，我想你時的天空就是這樣的，這樣的美好。可惜那些照片寄出去后就石沉大海。也終於明白。那段倉促的單戀在逼仄的青春里呼嘯而過。如今尋覓，只得罅隙間暗生的雜草。　

　　很久很久以前前，朴樹在他的第一張專輯說：藍天下，獻給你們我最好的年華。彼時他清澈單純如孩童。喜歡白衣，仔褲。總喜歡用額前的長發遮住憂鬱且叛逆的眼。如今他已是個成熟的男子，有疼愛的妻子。衣衫規循，眉眼安然。他還是他。只是丟掉了那些流離，孤獨，迷茫，憤世，以及對夢想的狂熱。也許，像流浪這樣的花，註定只能盛開在不甘安寧的年少。　

　　“我把天空還給你。天邊那朵雲里鐫刻了我們所有有關青春的印記。如果有一天，你抬頭找不到它，那麼我也就消失了。”　

　　不知不覺，雨小了許多。雨點繾綣，溫柔地跌入地的懷中，澆開了一個個塵夢。一直喜歡雨，固執地莫名其妙地。墜落的雨點像決絕綿軟的吻，吻去塵埃，吻去喧囂。卻也吻來一地落紅。片片花瓣，班駁殘缺，似情人淚，觸目驚艷。當我行走在雨中，心裡總是反覆咀嚼筠子的一句歌詞：我臉上矇著雨就像矇著幸福。　

　　有人說下雨時你想起的人是你最愛的人。手中的綠茶熱氣氤氳，不覺想起了父母。昨日電話中得知他們下月將來學校看我。欣喜未平。是想他們了。還好，大家都好好的。腦海仍不知疲憊地試圖繼續勾勒出誰的輪廓。我搖搖頭，然後閉眼。就此停住吧，我想我累了。　

　　“我忘了你的面容。可我記得我曾在雨里，眼帶笑意地看着你。看着你的影子被雨沾濕。我怕忘記。可是後來，我忘了你。也忘了，我自己。”　

　　今天翻看雜誌，迷戀上了一款甜食。上面介紹說它色澤和諧，口感醇郁。用不到十種材料將“甜”以及甜能引起的各種體驗演繹到極至。我開始幻想幾年後的一天，我系著圍裙，在廚房忙碌幾個小時。只為給心愛的男子做出這樣一道甜點。然後幸福地看着他一口一口吃下。歲月靜好，不過如此。　

　　它有一個好聽的名字，提拉米蘇。Tiramisu。意大利文里的意思有　

　　愛上你　

　　記得我　

　　還有一個我最愛的：　

　　帶我走　

　　“我等待風停，等待花開。我收拾好我的細軟，坐在花牆下，等着你突然出現要我跟你走。那麼，請帶走我的快樂，我的煩惱，我的過往，我的一切。”　

　　三月未盡，卻也所剩無幾。春寒后，該日漸明媚了吧。　

　　Times go by，people laugh and people cry。　

　　遙遠的，是你白衣飄飄　

　　消逝的，是我單薄年少　

　　雨打芭蕉　

　　黃昏浸染青春的衣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