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三關

　　??春運乘火車，買票、上車、下車是三大難關。

　　??1999年臘月二十八，我第一次帶着女朋友，從信陽乘火車回平頂山的家。平時很少乘火車，剛到信陽火車站，我們就被混亂的陣勢嚇住了。站前廣場到處都是人，拖兒的、帶女的，沒買到票或沒座上車的，甚至帶着被褥在廣場綠化帶內扎了營。

　　??趕到售票處，我立刻傻了眼。每個售票口前都彎彎曲曲排着長長的隊伍，隊伍外的人更多，晃來晃去隨時準備加塞插隊，有搭夥回家的，一個人買好幾張票，還有的乾脆就站在售票口給前面的人錢央人買票，看似十來米的隊伍實際延長了好幾倍。看這樣的形勢，發車前很難買到票了。我這個急啊，如果買不到票，滯留在女朋友家過年，可就不好意思了。還是女朋友有辦法，打通了中學班主任的電話，拖班主任在火車站工作的兒子買到了票。

　　??等我們拿到票跑到候車室，已經開始剪票了。這裡根本就沒有隊，座椅中間擠的都是人和包袱，我粗略的估了一下，足有200多人，剪票員只能在座椅上走動剪票。等票剪完，隔離門打開，我立刻拽着女朋友的手，隨着人潮湧向站內。這時，車上的人還沒下完，車廂口的幾十人就按捺不住向車內擠，一時間，叫罵聲，孩子的哭叫聲亂成一團，門口的乘警已經左右不住局勢了。我和女朋友嘗試幾次，都無法從圈外擠入人群。正着急呢，我看到有人翻車窗，好主意！我趕緊拉着女朋友的手跑到一個車窗前。在好言央求下，一位大媽在里拉，我在下面托，終於將女朋友送上了車。只剩下我了，我前後一看，發現一個車廂前人不多，就立刻沖了過去。但是，好幾個眼尖的人已經轉移陣地，先到一步，這裡反而人最多了。我更急了，這是女朋友第一次到我家，人生地不熟的，下了車怎麼辦？看着擁擠的人群，我惱羞成怒，竟大聲脫口一句“國罵”，然後大喝一聲：“誰在擠我踹死誰！”幸虧那時我留着一撮小鬍子，加上長長的頭髮，十幾個人竟都回頭看看我楞了一下。趁這工夫，我迅速擠了上來。

　　??由於隔着兩個車廂，和女朋友勝利會師簡直是妄想，而且車廂口好下車，我也不想動。就連抬一下腳，我都要考慮考慮，因為如果你抬起腳，放下時就有人佔了位置，你只有練習金雞獨立了。足足5個小時，我才拖着麻木的雙腿下了車。遠遠的，女朋友正伸出車窗使勁向我揮手，我知道，聰明的她是要我抱她下車呢。

　　本散文作者：人悄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