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淚夢
手機：M版 分類：經典散文 編輯：pp958
青青的草坪，無邊蔓延，起伏的山坡隱去了遠處的風景。這是他喜歡過的地方，是他沉醉過的地方，也是他迷茫過的地方。
1
喜歡過！
很遠很遠的時光，定格過一位穿着紅裙的少女，散開裙邊，呈現綠色叢中一點紅的驚艷，吸引過他明凈的眼球；是那悠長悠長的秀髮，散開在小巧的光潔的背部，彷彿是他尋找的多年而為之震撼的心動的倩影。
當他的腳步輕輕掠過，還是引來沉靜中的少女注意的時候，那抬起的容顏是那綻放的玫瑰；她微笑了，唇角微微地牽動，露出了少女純真的笑顏。
他難以故作鎮定了，那不是熟悉鄰居的孩子嗎？
記不清那天的雲，向何方飛揚；記不清那天的天，呈現何樣的藍；也記不清那天的風，是怎樣的輕柔。記憶中，唯有無際綠草的深處，有那穿着紅裙的少女，秀髮的飄逸，微笑的甜美……
2
他們注意了對方，事實上是他狂熱地追求了她。
於是這草坪，成為他沉醉的地方。每當星星升起的時刻，或月兒露出銀輝的時刻，或小雨沙沙飛舞的時刻，他會穿上保暖的衣服，或帶上寬大的方巾，或撐起紅色的雨傘。
他依偎着她，那柔軟的長發，始終觸及時讓他有痒痒的感覺；那呼吸的急促，始終嗅得出讓他心醉的醇香。那厚厚的衣服，籠住相扶的兩個人的身體，是避寒，是遮雨，是藏情。
那時的星星，眨着眼睛，偷偷地嬉鬧；那時是月兒，躲進雲層，悄悄地窺視；那時的細雨，閃動着身子，沙沙地歌吟；那時的風兒，鑽進間隙，綿綿地聆聽。
數千個日子，伴隨他們的是分分合合的苦澀，唯有夜色到來，才是他們短暫的沉醉的期許的時光。
3
孩子還是像小燕子一樣飛着，但不是一隻快樂的小燕子。
她踱着碎步，在草坪上四處尋覓，小手左右搖擺着，支撐她柔弱的軀體，偶爾還是跌倒在草坪上，她連爬帶滾地在草坪上張望。他就在孩子的身後，一直追隨着孩子。孩子的頭上的發梢、滾燙的臉上浸滿汗水，還有圓圓的大眼睛都是淚水，猶如溺水模樣。
孩子累了，轉過身；兩隻肉肉的小手，緊緊地抓住了他。他坐在草坪上，把孩子緊緊地摟在懷裡，一次次抹去孩子眼裡滾落的淚滴。
“爸爸，我要媽媽，我要媽媽。”
“媽媽，你在哪裡？媽媽，媽媽。”
“別哭，媽媽會回來的。”
“寶貝，爸爸帶你去找媽媽。”
抱着嬌小的孩子。孩子彷彿聽信了爸爸的話，乖巧地躺在他的懷裡。他站起身子，慢慢移動着步子；孩子彷彿就要見到她的媽媽了，在他的懷裡慢慢熟睡。
他知道，她的媽媽不再回來。她媽媽現在居住的地方，就是那山坡隱去的遠處。可他不知道那遠處的地方，她媽媽在哪個街道？哪個樓層？哪個門牌？
他抱着孩子，迷茫地走過綠草無際的山坡。
